我听说外头可多人要呢,放心吧,钱没了就再挣,阿满正长身体,不能屈了他。”
“那您教我好了,我也绣。”
言春见她情绪不对,故意逗着说:“怕是你绣的没人买呢。”
“姑姑!”
“这鱼都拿来熬汤吧,阿满见到鱼肉该哭了。”
姜芸去洗菜擀面条,阿满围着姜芸的裙儿转来转去,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口水差点从嘴角流出来,踮着脚往咕嘟咕嘟的锅里瞧。
阿满饱饱吃了一顿,姜芸教他写了会儿字,天晚时哄他睡觉,因回来时听说今晚有雨,然后到院里同言春收衣裳,就在他们快忙完的时候,掖庭监领着皇帝身边儿的内侍太监来了。
内饰太监送来皇帝的口谕,要姜芸明夜在筵席上弹琴助兴,临了,他提醒姜芸说皇帝其实一直在等她服软,姜芸并未多说,只是跟那公公道,明天一定会尽心弹奏。
“姑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姜芸抱着一堆衣裳往屋里边走边说。
“你先得是你,而后才是阿满的母亲。”言春温温笑着,催她去睡,姜芸哪里肯,晚饭时言春说今晚试着绣些手绢过两日让人拿出去卖卖试试,姜芸便让她教自己,为了省些灯油,两人凑在阿满榻边的灯火下绣手绢。
深夜听到雨丝拍打窗扇的声音,姜芸把窗扇推开了个缝隙,她深深吸了一口外头的空气令自己清醒,纤廉雨丝飘进来,坠入月色中衣里,染了一身春夜寒凉,湿气潮了红火,阖了窗,很快又连连打起了哈欠。
言春笑说:“您快去睡吧,明日还有事呢。”
“您先去,我做的太慢了,多做会儿,换了钱给阿满买好吃的,我还得攒钱给他娶媳妇呢。”
言春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阿满才多大,好了,这才刚开始,你如此再把身子给熬坏了,快休息了!”言春说罢收拾了针线。
姜芸这才收拾了收拾上榻,阿满睡得正香甜,近来新换了地方,他不肯自己睡,姜芸也担心他,于是近来总是搂着儿子睡。
姜芸弯了雪臂环住儿子的脑袋,侧脸儿看着他,长睫毛、小唇珠,活脱脱一个陈焘的小翻版,想象着陈焘见到他时的欢喜样儿,姜芸心头涌上一股甜丝丝的心满意足的感觉,不就是靠着这点幻想过活嘛。
次日晨起时,因昨夜里下了一场小雨,空气格外新鲜,昨日飘飞的柳絮大多也都沾粘在了湿土面上,姜芸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通畅舒软,吃过早饭,姜芸抱琴去乐坊,因要为晚宴排练舞曲儿,中午未归,到了傍晚直接随人去了宴请的元章殿。
姜芸抱琴入殿时,却见主位之上,高吉抱着阿满坐在那,她先是一惊,而后想明白了这该是高吉故意的,只见阿满挥舞着小手和高吉玩闹,不知今日高吉如何哄了阿满,好像完全忘记了那日他自己被吓到的事儿,或许阿满早忘了,沉默着只当高吉是父亲在心里想念。
在这宫里,无论什么身份,都是不自由的,她依旧活在高吉的监视之下,她此生都无法逃离。
姜芸忍着心中的愤懑收回余光,不再看他们,乐奏舞起,扑鼻的脂粉味儿瞬间弥漫开去,今日宴请的是大槊的使臣,这些个北方草原上的汉子,哪里见过中原女子的曼妙,一个个都被勾了魂儿去,酒未喝多少,黄扑扑的脸上都被染上了醉红,正当槊使臣沉醉之时,舞隙,高吉挥袖让舞技都退了去,独留姜芸一人,一时间,诺大的金殿,一群粗汉子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殿中众人这才发现,那群轻纱罗烟背后,藏着个艳压世间所有女子的美人,此美人妆容素淡典雅,眉目间有股清贵之气,挽起的花髻插的不是瓣瓣白玉绢花,而是人间的春天,一袭青裙落至踝处,露出一抹雪白的衬底,束腰将其身姿裹显了出来,隐秘难见的双峰玉腿,无穷无尽地散出引力。
高吉在炫耀,在向大槊国人彰显北定的无尽实力,他在趾高气扬地说,瞧瞧我中原,物产丰美,金多银多,连女人都是我中原最美,你们草原有吗?
瞧见了大槊人的看痴看傻的像是没见过女人似的样子,高吉肠子都悔青了,月前和姜芸怄气,一激动把她皇后册宝给收了回来,这一个月也忍着不去看她,就是想看看这个女人过不惯苦日子然后向他求饶,他好趁机施舍她,然后俩人好好过日子,可姜芸丝毫没有要求的意思,高吉思忖,罢了罢了,今晚就把这女人接回来了,放在身边看着也是好的。
“陛下,我胡此次前来,除携千匹良驹求娶北定公主外,大王特选上乘玉料献给陛下。”
就在这时,一声音,打破了众人欣赏姜芸的凝滞空气。
人人都在意这话意,而后看向从殿门抬着一大木箱子入殿来的两位大槊汉子,只有姜芸凝着目光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感觉那人也在看自己。
方入殿来,她余光只顾瞧殿上坐着的阿满,未曾注意过这殿里都有什么人,也未敢瞧,直到此刻,才看见这戴面具的人,身着汉人服饰,头束玉冠,坐在大槊人的一侧,定神一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