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犹豫了下,说:“其实您大可放心,我们不会伤害阿满弟弟,父亲拿他当亲子,我不会傻到与父亲作对,唯有顺从父亲,才有将邓氏迎回京的希望。”
姜芸听了他的话,有些愧疚,对他说:“你那绢帛上的,看着像……我记着玺印上缺了一个小角,若此物真在你手里,你回去可细细看看,国玺玉色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
高悠眼前一亮,起身向姜芸拜谢:“多谢母亲。”
“这印你从哪看到的?”
“在一古物摊上。”
姜芸对此答案有些意外,当年大兴国灭,其玺印落入旁人之手,或许不识货只当是普通物品卖了也说得过去,可是三年后恰巧被高悠见到,这可真是巧上加巧的事儿。
两人之间并不多余的话可以寒暄,高悠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很快便带着琅嬛告辞,在他们走后,姜芸终于卸掉了脸上的笑容,方抬手揉捏唇角的酸疼,她的阿满便小跑了进来,黏黏地抱着她的胳膊说:“母亲,儿子今日没有吃蜜饯,是干娘记错了。”
跟在后面的言春紧说:“是是,我想起来了,今早上啊,我打算给阿满蜜饯吃来着,一忙起来给忙忘了,是我记错了。”
“那我可以吃糖葫芦了吗?”阿满眨巴着眼睛,看看言春又看看姜芸。
姜芸捏了捏阿满的小脸,会心一笑,“当然可以啦,但现在不行,待会儿就要用午膳了,等你今儿午睡醒了再吃。”
“那好吧。”阿满嘟嘴说。
姜芸松了身上的架子,有些疲惫地把阿满抱坐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把头支在阿满的小身子上,柔声对儿子说:“这才乖嘛。”
用过午膳后,姜芸把阿满哄睡之后,自己攲在窗棂下呆了会儿,春日的午后暖暖的阳光懒洋洋地照着庭院,烘得人发困,可今天姜芸心里闷闷的,有东西堵在那,想睡又睡不着,头发蒙发疼。
心中忧郁一时无法排解,姜芸想去找言春说说话。
坐在殿门槛上歪着头打瞌睡的小宫女,见到皇后出来了,忙起身问:“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要做什么交代了奴婢,奴婢去做。”
“言春呢?”
“言姑姑在厨房熬糖浆呢,说是要给小皇子做糖葫芦,娘娘您找言姑姑,奴婢这就去把言姑姑请来。”
“你在这儿守好小皇子,不许任何人进去。”姜芸说完,朝厨房方向去。
穿过角门到后院去,见到院里晾晒着一些小红果,顺手拾起来端到了厨房,此时言春正守着一口铜锅在煮糖,见到姜芸来了,说:“您怎么不小睡会儿?今儿十五,晚上陛下可是要来的。”
姜芸一颗颗检查着晾晒好的红果,“睡不着,现在不是季节,这些酸不酸啊?”说着捏了一颗尝了尝,酸得直皱眉,“没有蘸糖的,还真是吃不得。”
“现在初春,还能找出一些,再过段时间,可就真的不能吃了,等今年冬天了,选一些好的红果给阿满做。”
“今年冬天啊。”姜芸喃喃重复着,坐到言春身边儿,声音越来越小,“这辈子都在这儿了……原来太子一直在想办法,迎他母亲回来……”
铜锅里的糖稀能拉出丝了,言春起身把锅端了下来,将红果穿好后放到锅里滚蘸,不一会儿,几串晶莹漂亮的糖葫芦便做好了。
“他福大命大,一定活着,您就放心吧,只要命还在,他一定会回来接你们,我了解他,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好好照顾自己和阿满就成了。”言春递给姜芸一根糖葫芦,“尝尝怎么样?”
姜芸笑着摆了摆手,“这又酸又甜的,我现在吃不得了,您的手真巧,什么都会做。”
“子鱼小时候也爱吃这些。”言春说着把糖葫芦都插了起来,转而换了话头儿,“待会阿满醒了,我就给他拿过去。今日觉着身子怎么样?待会儿啊,还是再给您熬碗补汤吧。”
“我身子也就这样了,喝再多补汤也没用,我倒是真想大病一场,可那样就没有精力照顾阿满了,姑姑,你的话我可信了,那我就等林中来接我们了。”姜芸捂着肚子仰头看言春。
“回去睡一觉吧,别今晚又惹了他怒。”言春扶起姜芸,抽出手帕给她擦了泪,“阿满若是瞧见你眼睛红了,这孩子该心疼你了。”
跟言春说了会儿话,姜芸心里觉得好受多了,于是打算回去小睡一会儿,言春拿着糖葫芦随着姜芸过去,想着等会儿阿满这孩子一醒就能看到糖葫芦一定高兴。
刚走出角门,就见凤阳宫里的几个小太监在宫门口围着嘀咕,因有人瞥见了皇后与言春,于是赶紧装模做样地散了,言春唤了一人上前,问他:“你们几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那太监老老实实地回说:“奴婢们听说,太子殿下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