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听了母亲的话,搁下笔,跑到庭院里的鱼缸旁,踮着脚扒着缸沿往水里瞧,仰起头问言春:“干娘,今天我的这些小鱼儿喂了吗?”
“没呢,等着小阿满来喂呀。”言春给阿满拿了鱼食儿来,阿满用小手将鱼食儿撒到缸里,然后兴冲冲地看着几只红鱼翻滚争抢着吃食儿,而姜芸和言春在一旁看着阿满乐。
这时,守在宫门口的小太监来通禀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请安。
姜芸知道,三日前太子高悠和琅尚书的女儿成了亲,今日要到宫内请安,她点头让他们进来,阿满听了,小手松开浴缸沿儿,往宫门外跑,边跑边喊:“大哥哥!大哥哥!”
不一会儿,高悠抱着阿满走了进来,三年来,高悠成长的越发健美了,姜芸每次见到他都会有些恍惚,她总能从姜家一脉的人身上找到哥哥的影子,姜芸想这大概是她自己的错觉。
跟在高悠身后的太子妃琅嬛先朝姜芸行礼,初为人妻的女人一颦一笑都在极力摆脱少女的稚嫩,“见过母亲。”
琅嬛之父琅冲三年前在高吉夺位之中立了大功,可谓是头等功臣,深得高吉信任,任太尉等要职,封定国公,增邑八千户,此次高吉令太子娶其女,虽说是政治婚姻,可向来温润听话的高悠对此也十分满意。
姜芸让她平身,淡笑说:“听说太子娶了个漂亮贤淑的可心人儿,今日一见,果是如此。”
高悠见妻子有些难为情,笑着替她回,“嬛儿的确可人,对了,”他对怀里的阿满说,“阿满,你新嫂嫂知道你爱吃甜的,今日特意给你买了糖葫芦哦。”
阿满睁大了眼睛,看向琅嬛,琅嬛从油纸包里拿出一串鲜红的裹着厚厚糖衣的糖葫芦,笑着递给阿满,阿满欢喜地接过,就要往嘴里送。
这些年阿满贴身用的,入嘴吃的,皆是由言春亲自来备,皇帝虽下旨不许任何人提及阿满的身份,可也正因此,宫里眼红的人不少,她们是不得不防。
言春赶忙上前从阿满手里把糖葫芦拿了过来,笑吟吟地说:“殿下,四皇子啊就爱吃这酸酸甜甜的,方才闹着吃了好几块蜜饯,今日可是不能再吃了,奴婢先收起来,等晚些时候再拿给四皇子吃。”
阿满眼巴巴地看着快到嘴里的糖葫芦被拿走了,撅起了嘴,“我没有……”
刚暗自松了口气的姜芸连忙说:“阿满,还没谢过哥哥嫂嫂呢。”
阿满仍撅着嘴,可怜巴巴看着高悠,“大哥哥……”
高悠是明白人,也看出来了,笑说:“阿满听话,晚些时候再吃,不然你的小牙齿可是要疼了。”说着颠了颠怀里的阿满,又说,“下次我与你嫂嫂还给你带,把宫外头的好吃的,都给阿满你带一遍。”
阿满点点头,笑嘻嘻地对琅嬛说:“谢谢嫂嫂。”
琅嬛也对阿满笑,灵动的眼睛一弯,眯成了一条甜丝丝的缝。
姜芸又留了两人喝茶,因高悠想要单独跟姜芸说些话,于是言春和琅嬛领了阿满出去玩,高悠起身恭恭敬敬地为姜芸添茶,举手投足间有这不俗的气质,他说:“母亲,儿臣今日来,还有一事想求您。”
姜芸甚是意外,她想不出自己能帮他什么,这些年来,她的心思都放在了照顾阿满身上,对旁的事一概不过问,姜芸望着高悠棱角越来越分明的脸,道:“你说,我尽量帮你。”
“母亲您可曾见过国玺之貌?”
“国玺?”姜芸心中一惊,每一次的灭朝与换代,这象征着无尚天命的国玺都会失踪,上次姜芸听到这两个字,还是从荆州回来要进宫见高泠那会儿,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高悠见姜芸出神,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内唇,从怀里掏出一绢帛,缓缓展开后摊到姜芸面前,“您瞧,始皇帝国玺可是这样的?”
姜芸回神,去看那绢帛,其上凤舞鱼跃的图案令姜芸一阵眩晕,她不用辨别,便认得那鸟虫篆的内容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历朝历代的帝王受命于天的信物,再一次带着血光跳出姜芸的记忆,姜芸却是见过那传世国玺,但又不能凭借着一帛鸟虫篆就认定是真国玺,国玺由和氏璧所造,其上闪耀着特殊的精光,姜芸摇头说:“不大记得了,若看到实物大抵能认出。”
“是儿子冒昧了。”高悠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小心翼翼地将绢帛卷了起来。
姜芸念在这些年来,高悠一直对自己毕恭毕敬,且对阿满也甚是疼爱,以心换心,姜芸忍不住多说了句,“殿下,陛下可一直在找国玺,你也知道,私藏之罪……我们这些人做什么,陛下虽瞧不见,可都是知道的。”
“是,儿臣知道,多谢母亲关心,您别担心,儿臣不是要私藏国玺,儿臣只是见父亲这几年来为此事忧心,我心难忍,想为父亲排忧,前日我见到了一块玺印,其特征像极了国玺,儿臣想让母亲您认认,若真是传世国玺,儿臣定第一时间呈给父亲。”
“太子孝顺,陛下定会欣慰。”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