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泠安抚完姜芸,赶忙披衣下榻去查看,习桑那一声着实是让人心惊肉跳,姜芸不放心也撑着榻起身,胡乱穿了衣服掀帘出去。
昨儿后半夜下雪,天地大白,现已放晴,雪光刺眼,深冬早寒侵袭姜芸热暖的全身,院里被言春扫出了一条小路,但她不敢跑过去,只能扶着腰一步步地往那边走,可她越急越不敢走快。
只见言姑姑惊慌着从习桑房间里跑出来往厨房去,从灶底捧了一碗烟灰,她瞧见了姜芸,着急忙慌说了一句,“夫人你快回屋里去,先别出来。”
只见言春说完并没有在外停留,往习桑屋里跑去,姜芸只觉不对劲,越发害怕起来,一定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帘子刚掀开一半,便瞧见了里面的情形,从高泠和言春两人之间缝隙里,姜芸看到赵旦赤条着的两腿,姜芸不敢再看,下意识地往后退,忙放下了帘子,抱着肚子靠在墙上,双腿发软不听使唤,一时难以喘息,暖流涌出,腹底隐隐作痛。
她无助地不知如何是好,僵着站了许久,因为害怕,只能从嗓里挤着喊出来一声虚弱如丝的呼唤,“林中……林中……”
高泠听见了立刻跑了出来,看到姜芸头上已蒙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因双手是血不敢动碰姜芸,“你别动啊!”说着他飞速地去涮了手跑回来一把将姜芸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屋里走,一口气将她抱回到榻上。
“哪疼?”高泠此时也出了一脑门儿的汗,焦急地看着姜芸问。
姜芸这会儿因见到了高泠,情绪稍稍平和了,放松后觉得方才的腹疼好像是假想出的,她上下左右摸了摸肚子说,“好像不疼了,方才是我太害怕了。”
高泠听罢长松了口气,瘫坐在小床上,揉捏着鼻根沉默。
姜芸带着哭腔问他:“守初哥哥怎么,怎么了?”
“我说了你别激动。”高泠回身揉搓姜芸被冻得冰凉的手,但其实他的手要更凉些,他抬头看着她,“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激动,但此事又瞒不得你,你先有个心理预设。”
见姜芸点头,高泠说:“昨夜我走了之后,赵旦服了五石散,你知道他服了五石散身体便不能自主了,习桑半夜进了那屋里,今早上赵旦醒来看到习桑在榻上,无一丝,一激动就用随身的匕首……”
高泠说不下去了,姜芸也懂了,半晌无话,姜芸心里有万般的苦楚,但因怀着孩子,着实不敢动气,有气无力地问高泠:“那,那他的,伤了多少?”
“怕是同刘慎一样了。”
姜芸紧紧抓着身底的被褥,大口喘气,说:“都怪我,此前是我未跟习桑说清楚,我以为习桑对守初哥哥已彻底没那心了,是啊,我真傻,心里的喜欢这么会说没就没呢,都怨我……你别顾着我了,去照看守初哥哥吧,言姑姑毕竟,还是你方便些。”
高泠揽过姜芸的肩,垂头为她擦掉眼角的泪珠,“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谁都怪不得,现在血止住了,言姑姑说命是保住了,咱们的药不多,待会我下山去抓药……顺便找找习桑姑娘……她跑出去了。”高泠不敢跟姜芸说习桑跑出去时的情形,她浑身发抖着随意拽了件衣裙不及穿上便跑了出去,“等会儿我让言姑姑进来给你把脉,看看是不是得抓些安胎药煎了喝。”
姜芸点点头,垂了眼,“我下面衣裳湿了。”
其实她衣服早弄湿了,所以才吓成那样。
高泠伸手去摸,棉衣早已浸透,并未多问,只是说:“我先去兑水给你擦擦。”
高泠再回来时姜芸的眼角噙着泪,他心中酸疼,蹲在榻前说,拉起她的手,说:“不碍事,我看的医书上说,孕晚期时这种情况是有的,咱不怕。”
“我自己擦,你去吧。”
“那我怎么能放心呢?”高泠柔柔说着,替她脱掉湿了的裙裤,用热手巾擦了之后说,“快躺被窝里。”
她抱着肚子躺下,有点湿热的皮肤触碰到还有余温的被里,涩涩的既难受又舒服。
高泠为她找了干净衣物放在榻边,俯身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我走之后你乖乖待在这儿,别去外面,不要去看赵旦,有事就喊言姑姑,听到没?”
姜芸的半张脸已缩到了衾被里,“我听你的话,我不动,下雪了,山路滑,你要小心些。”
高泠见她此样,勉强笑了笑,过会儿言春来瞧姜芸,嘴里直说赵旦没事,让她不要操心,高泠将炭盆火炉里换了新炭,又把热水和点心放在榻边姜芸能够到的地方,走时吻了吻她的额角,说:“好好保护咱们的孩子,切记不可劳神,凡事有我呢。”
为了不让高泠担心,姜芸满口答应,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姜芸哪里能不劳神,她透过窗子看向赵旦所住的房间,可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终是没过去。
将晚时高泠去找习桑还未回来,姜芸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听到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赶忙出去看,见真的是高泠回来了。
只是他进了赵旦的房间,待姜芸正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