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秋风惊刮着黄叶,算着时辰,姜芸知道高泠此刻肯定在正阳宫前殿,风有些冷,她像是生怕孩子受凉了般,一路上都小心地捂着肚子,原来这些日子,有团新的生命一日日逐渐充盈着她的整个腹部,她大意了两个月,不敢再大意,失去过两个孩子,她心想再不能让这个孩子受到任何的伤害。
因忽然得知自己有孕,她不敢再想那些劳神的事儿,任何的忧思都会伤害了幼小的胎儿,尽管这个时候她心中有块地儿在隐隐作痛,但她不能主动去揭开那块伤疤,她要去想些高兴的事儿。
以前在梅林陈焘曾说日后他们有了孩子,他要亲自教导孩子做人,那时她总是红着脸不看他,现在他们真的有了孩子,她却是第一时间想见他,不顾一切地去奔向他,姜芸想,陈焘待会儿大概会亲吻她,然后将她抱起来转上几圈,那时她定不会闹着要他放下,她一定会紧紧抱着陈焘让他多转几圈,她还要骂他这么久都不去看她,她要狠狠骂几句,因为未来八个月她将十分辛苦地孕育他们共同的孩子。
届时他大抵日日都会来瞧她和孩子,他会抚摸着她的肚子和孩子说话,会和她一起感受胎动,他们会一起商量着给孩子起个什么样儿的好名字,他们会一日日陪着孩子一起长大……终于,在这世上他们有了剪不断的联接,那是一个会唤他父亲,唤她母亲的生命。
渐渐,她意识到自己开始憧憬未来了,想到这儿她才真正高兴起来,在萧索的秋末冬初,她觉万物在复苏,脚步逐渐轻快,她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到高泠跟前儿,这时身后的言春提醒说让走慢些当心脚下,姜芸要开始注意言春的每句话,因为她知道那是为了她和孩子好,她缓下来慢慢地走,每一步都要确保走的踏实。
姜芸小心翼翼地上了台阶,见刘慎在那殿前站着,不似以前那般腰背微弓。
姜芸笑着过去问:“您怎么在这儿站着?”
刘慎早瞧见了姜芸和言春,见了这俩任何一个他都欢喜,这会儿眼角的细纹笑得更深了,“奴婢来向陛下禀事,赵大人在里面,奴婢在此略等等。”
姜芸听了笑嘻嘻地说:“赵大人也在啊,定是要说出宫考察的事,刚好,那我先进去了,我有事跟他们说,言姑姑您在这儿陪着刘公公好了,我自己进去。”
不及刘慎回,姜芸已步入寂静的大殿。
刘慎看着疑惑,问言春:“娘娘怎么了?今日瞧着跟平日里不大一样,看起来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言春往刘慎跟前儿走了走,笑说:“确实是有高兴的事,娘娘有喜了。”
“有喜……”刘慎反应了一会儿,笑逐颜开,“真的!哎呀,太好了,这宫里好久没添喜事了,真好真好!”
“你现在看着倒是比娘娘还高兴。”
“这是天大的喜事,真是太好了!”刘慎将这两句话来回颠倒说着,“我真高兴,你也高兴是不是,以后我们能看着那孩子长大,也是件快乐的事。”
言春故意说道:“陛下和娘娘的孩子,关我们什么事。”
“我们不能有孩子,就当自己孩子疼好了。”
言春笑他,“你真是不知羞,哪里轮到你我疼,你还想认小皇子当儿子呀,人家爹娘还不愿意呢。”
“是是是,我真是高兴糊涂了。”
言春抬手拂掉刘慎胸前沾的白尘,“今日你不用去接我了,这段日子我是把娘娘给忽视了,到今日才发现有孕,幸好孩子建康,日后啊,我得在娘娘身边好好守着照顾,怕是回去的次数要少了。”
“我会不习惯。”
“你以前一个人那么久不都过了嘛。”
“那不是因为没遇到你,现在有你了,那是自然不愿自己回的。”
两人近来粘缠得很,虽不同普通夫妻那般,可关了房门,其中乐事并不比寻常夫妻少,刘慎这些年练就的技巧,言春十分绻恋,而男人在这方面找到了存在感和成就感,有没有那物对于他们来说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唯有知足珍惜两语,日日挂在心头。
言春羞赫了两颊,垂头笑说:“其实我也不习惯,倒是想日日和你一起,但娘娘这儿可是大事,大意不得,你近来事情多,福岁正长身体,赵大人写史也劳累的很,你们三个人吃饭别对付,我可是时不时要回去检查的。”
“好。”
带着凉气的风吹着二人,言春戴的玉耳坠随那风在左右摇摆,刘慎知道她的肌肤也是如玉一样,柔腻光滑,除了那双日日干活儿操劳的手有些例外,言春虽不怎么在意,可刘慎见了却是心疼,又不能让她不去当差,于是便托旧友宋太医调制了带花香的霜膏日日给她涂上,“你戴玉好看,得空我出宫了,给你买支玉簪,你喜欢什么花样的?”
“不用,我也用不上。”言春嘴上如此说,但心里正欢喜,刘慎疼她她如何不知,只是这些事言春本就不咋热情,经历的多了,想要的无非就是刘慎这么个人。
“怎的用不上。”他拉起言春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