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一男半女,对于姜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可她又着实担心叔母的身体,自古妇人产子,九死一生,想起此前自己生产时所经历的痛,她不由得同叔父站在一起,可她同时也知道孩子对于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可以拿命来护的……
习桑见姜芸伤心,宽慰道:“将军和夫人都是好心肠,神佛都想要弥补了他们的遗憾呢,孩子和母亲一定都会平安的。”
“话虽是如此。”姜芸不由地叹了口气,说,“叔父如何不想要,他比谁都想做父亲,但他不想让叔母冒险,还有叔父也不能在建康久留,这两日就得回荆州去了……习桑,这样,你替我跑一趟,宫里的阮御医擅长妇人之症,你待会儿把阮御医请来,我让他去姜府为我叔母保胎,你同他一起去,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告诉我……若阮御医也没法子那就真不行了。”
“好,奴婢替您去照顾,娘娘您别担心,一定会平安顺利的。”习桑瞧出姜芸的忧心,跑去太医署请阮太医。
半个时辰后,习桑带着阮太医回来了,姜芸亦穿戴了整齐,她让人给阮太医上茶,把叔母的情况说予阮太医,并赐银百两,那阮太医见了银子,忙说:“娘娘,这,使不得。”
姜芸执意要给,“阮太医,本宫信您,此前我怀双生子的时候身子弱,甚是凶险,因为您的调理才得以使我们母子三人平安,若是这次您能保住将军夫人这一胎,莫说是百两,就是千两姜家也会赠予您,只要能使他们母子平安,我叔父定不会亏待您。”
阮太医起身说:“治病救人乃大医之本,娘娘您放心,臣定竭尽全力。”
阮太医领了命,习桑欲带着他走,姜芸坐着说了这会儿话,又觉得浑身软疼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叫住阮太医,“阮太医您瞧瞧,本宫是不是喜脉?”
在旁的习桑听了心中一惊,言春忙上前扶了姜芸的身子前倾,阮太医拿出瓷枕为皇后隔绢搭脉,片刻之后,阮太医起身贺喜,“娘娘确实是有身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姜芸听罢,不自觉去摸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她月事许久没来了,本身以为最近事多导致了紊乱,没敢朝那方面想,毕竟就那日从荆州回来那一次,现在想想,那次陈焘像是把下了三年的雪全都掀到了她身上,不禁脸红起来,“阮太医,最近也没怎么注意疏忽了身体,孩子可健康?”
“从脉象看胎儿很健康,但娘娘您以前怀双子身子受了亏,这一胎还是要小心些,臣开个安胎的药方,您让人每日煎了来喝。”说罢,又补充道,“不日,宫中将会有弄璋之喜。”
如此明示皇后腹中胎儿的性别,习桑和言春听了都跟着欢喜起来。
姜芸知阮太医的医术,相信他说的大抵不会有错,能生下嫡子对她现下的处境来说,显得十分重要,可姜芸却迟迟高兴不起来,抚着自己的小腹,想到的是自己另外的孩子。
最近受写史所累,她好久都没梦见过他们了,也极少去浮图殿看他们,她想起当初怀他们那会儿,害喜来的晚走的也是晚,折腾了她好几个月,那时她也是像近来这样整日身子乏,日日嗜睡,那时她尚不懂孕育的意味,虽然辛苦但却日日期盼着醒来看到自己的肚子再大一点,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胎动时的喜悦,忘不他们在她肚里打架疼的她直流汗,忘不了最后几个月,她像是日日抱个球一样去浮图殿拜佛,忘不了在佛前她破了水儿被人抬回了华阳宫……她想她还欠孩子们一个道歉,那时苦于情伤不曾好好顾念他们,那么折腾他们,可他们仍是坚强地活在她的怀里。
“娘娘。”言春唤她。
姜芸回神谢过阮太医,让人拿着方子去取药,吩咐习桑同阮太医一起出宫为叔母安胎,只盼着一切都渐渐明朗起来。
言春送了阮太医之后进来到姜芸跟前儿喜极而泣,“奴婢过错真是大了,最近是疏忽了,都两个月了,该早发现才是。”
姜芸抬起轻覆在小腹上的手为言春擦泪,笑说:“孩子也没事儿。”
“得好好养着。”
姜芸点头,“方才那一下我真怕极了,这些日子我倒是还喝了酒,熬了不少夜,生怕孩子有闪失,真没想到,这么快陛下和我就有孩子了,这是我们的孩子,他和我都会好好保护这个孩子,我们一起养育他成人。”
言春笑着的嘴一直都没合拢,“可不敢跟着赵大人出宫去了,您啊得好好养着,奴婢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陛下。”
姜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姑姑,我亲自去告诉陛下,陛下听了这个消息一定高兴。”
这会儿子,姜芸已完全将之前那要看看高泠什么时候主动来看她的气言给抛到了脑后,她急切地想看一看高泠听到这消息时欢喜的样子。
自陈焘活着再出现后,她好像一直都没见到过他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