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康二年,大雪,已是冰封万物的时候。
沉寂了八年的许府却是迎来了它的旧相识。
晨勉堂内,许纾羽收拾完了卧房,正端了盆污水向外走。
被下人扶着的姜氏瞧见这一幕,又红了眼眶。
“羽儿……咳,我的羽儿,若是为娘争气些,你们也不必受这样的苦。如今好了,咱们一家子都能好好过日子了。”
姜氏产后伤了身子,又未好好调养,一直体弱。
“娘,您又说胡话了。”许纾羽无奈的看着姜氏,朝扶着姜氏的静心吩咐道:“静姨,卧房收拾好了,您先扶我娘进去休息,我去帮着把筝儿和靖儿的屋子收拾了。”
姜氏看着许纾羽瘦弱的背影,和静心说:“瞧着这偌大的许家,若是没有羽儿,咳…可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这边芷素阁里头,许纾筝边收拾桌子边悄声问许纾羽:“姐姐,这次归京,我们是不是不必再过以前那样的苦日子,是不是不会再被赶出去了?”
许纾羽一愣,手上动作却是未停,回身望着妹妹那张冻得青紫的小脸,柔声说:“不会了,咱们以后是要过好日子的。”
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许纾羽正打开门瞧着,许书靖没收得住力,往许纾羽怀里一撞。许纾羽没稳得住,给撞倒在了地上。
许纾筝吓了一跳,忙把许书靖往旁拽,又扶着许纾羽坐好。
“许书靖,你没长眼睛呢?”许纾筝生气的问道。
“许纾筝,你又没大没小了,我可是你哥哥。”
“娘亲尚且不清楚,你凭什么说你是哥哥,那我还说我是姐姐呢!”
“小筝,你没瞧见人家可都想有个我这样的哥哥呢!”许书靖拍了拍袍子上的尘士。
“我可没瞧得出来,你哪儿有当哥哥的样子,反正我不稀罕。”许纾筝气鼓鼓的说。
“好了,你们两别吵了”许纾羽坐在凳子上,瞧着这对双胞胎吵架,只觉的好笑。
当年,许府被抄,姜氏动了胎气,兵荒马乱的连男女都未曾顾得上瞧,更别谈先后了。是以这两人常常就这个问题争论,谁也不服气谁。
“对了,靖儿。你跑的这样急,可是前头出了什么事儿”许纾羽不紧不慢的帮许书靖顺着后背。
“姐姐,前头有人来宣旨。说是给你的!”许书靖重又站好身子说。
“宫里来的?可有说是做什么的?”许纾羽缓了缓。
“错不了,可也没说是做什么的。”
许纾羽起了身,稳步向前厅走去。
正安堂内,身着官服的传旨太监正襟站着。许纾羽勾起唇角:“大人,瞧我这府里乱的,这府中下人也不懂事,竟也没奉茶。”
许纾羽看见传旨太监舒展的眉心,就知道这声称呼算是叫对了。
“念竹,还不给大人们奉茶,”许纾羽不紧不慢的吩咐下去。
“不知此次宣旨,所为何事?”
宣旨太监瞧了眼许纾羽,虽面带笑容却未显讨好之色,反而有些冷傲。不禁在心中暗暗思量:这份胆气可真不是谁人都有的。
“许氏纾羽接旨。”
许纾羽跪下道:“民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许氏。乃先内阁大臣许柏烨之女也。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传旨太监笑着弯下身子:“许小姐,接旨吧。”
许纾羽跪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民女领旨,叩谢皇恩。”
“大人,这旨意也太突然了。”许纾羽怔了怔,叫住了传旨太监。
“皇上还说,若是许小姐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日自会有人领许小姐入宫觐见。”传旨太监笑着说。
“来人,送大人们出府。”许纾羽回过神说:“府里头乱,就不留各位大人了。”
晨勉堂里头,姜氏看着供在堂上的圣旨,好久才缓过神。
“羽儿,这又是怎么回事。”
“娘,我也不知道,但应该和爹还是脱不了关系的。”
许书靖和许纾筝望着满面愁容的姜氏,好奇道:“娘,大姐当皇后,有什么不好吗?”
姜氏吓了一跳:“好,怎么不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再有意见,也只能憋在心里头。
“娘,他们俩也大了,得知道些事了。”许纾羽沉声说:“等日后我进了宫,还是得靖儿和筝儿自己立得住才算。”
“咱们许家世代书香,祖父、父亲、几位叔伯原都是先帝时大员。但因先帝时,风光太过,被小人构陷,被抄了家,只留了妇嬬。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