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嘴,她皱眉问翁无侯,“翁爷爷,为什么是让崇池做,你不是更有经验吗?”
她不觉得翁无侯会是怕出错,想让小辈顶锅的人,所以她实在是疑惑,到底是什么让翁无侯出此之策。
翁无侯便问她:“你知不知道,摘灵师需与灵树灵力互不相斥,方可摘灵?”
“知道啊。”
“摘神鸟之灵,亦是两者灵力相合为好。而经你喻妙爷爷所算,你与崇池,会更有缘。”
喻妙是异士,却不独属于闻天语,或八方宁。他是现在的占卜第一人。
闻此言,比神欢和崇池对视一眼,忽然想起,比神欢最开始是为什么被招进闻粤——比神欢旺崇池,比神欢与崇池,八字相合。
“这样啊,”比神欢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拍了拍崇池鼓励他,“池总你大胆弄吧。
“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死了我也不找你索命的。”
崇池叹了口气,他听得出来比神欢是在开玩笑缓解他的压力,可这种玩笑他怎么能笑得出来啊。死是必然不至于的,但他怕比神欢会因此受伤……他又看了看比神欢,见她眨眨眼,眼神里全都是肯定。
“你放宽心做就行,翁爷爷肯定得保我的。”他听见比神欢小声冲自己道。
“好。”他最终道。
依旧是先捏诀请储灵之符就位,以备所需。
再而却是破指,引血以画符——摘灵一事与别不同,其操作中最最重要一步,是要先让摘灵师自身灵气与所摘灵气接触。而携人类灵力最盛之物,乃血。
若二者灵力相合程度高,便采灵多,伤害少;而若是到了相斥的地步,那采灵便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了。但不管相合应程度高低,这接触、互相适应的时间都是要留足的。
符画于空中,纷繁复杂。只是见崇池画符,倒是让比神欢想起了他练毛笔字的时候。还别说,崇池毛笔字确实写得蛮不错的。
比神欢出着神也减不去紧张,她能感觉到,随着那血符的逐渐推进,有别样的东西在慢慢接触自己。若没猜错,这应该便是崇池的灵气,它在试探,它在尝试与自己体内的灵力相接触。说一下子就能适应是全无可能的,比神欢在二者灵力相触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明显的难受,她体内有东西在试图暴动,那约莫就是灵力。
但比神欢觉得自己能控制。她想着舒年还要靠自己的灵力入轮回,想起崇池第一次干这事,自己怎么也要努努力多帮好partner一点,又想起自己得好好表现,出门在外不能丢了家人们在外攒下的面子。
这是我的灵力,哪有我不能控制的道理?
比神欢最后和自己较起劲来。她也确实做到了,那本试图如水沸腾的灵力渐渐被熄了火。然后崇池的灵力又往前推进了些,比神欢才终于能感受到,崇池的灵力是什么模样。
也难怪崇池能和古荔枝树相合,比神欢在心里腹诽,这二者,实在是像啊。是一样的雅、仙、朴、清,只是崇池更淡些,还掺了些稚气与风意。
比神欢正细细在心里搜刮着词语描绘这灵力,也好奇起自己的灵力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模样来,全然不知,她闭眼看不见的世界里在发生着什么。
崇池没想到自己的灵力能与比神欢的那么相合,直至如今,他才感受到了前进的障碍,这意味着,起码是百分之五十的相配。翁无侯也完全没想到。
摘灵师本就是经过挑选方成,他们的灵力与许多其余人、兽、物的灵力都更相配。可百分之三十才是常态。崇池看向翁无侯,见他点头,方才继续试下去。二人都渐渐地难受了,想着比神欢的安全,崇池决定就此止步。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了。
已够引神魂了。
他再捏诀,一个仔细熟记,却本以为用不上的诀被捏出,此处顿时灵气浩荡,红青的神光乍现,一如那日般,在比神欢上空盘旋成有着红与青双翼的巨鸟。它的羽毛才真正称得上流光溢彩,是那些可被枯叶掩盖住的金玉,所丝毫不能媲美的。当飞于灵树之侧,它的神秘和明艳,比暗绿的光辉更加耀人,可它们融为一体,共造神世。
此刻的它不似那日狂气,而更平静。这便是只有相适程度足够高,方才能引出的,平静神魂。这极利于采灵。
它盘旋于空,崇池却能感觉到它在看自己。额,两颗脑袋都是。
它也在好奇。
该用什么来形容它呢?
张扬、野性,生机,热烈
这是哪怕它此刻是平静状态,也能感受到的。而那日它狂傲而去,鄙天而鸣,更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就像他的主人一样。崇池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