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等几日伤口愈合即可,我为公子开几贴外敷的药。”
听得大夫所言,胡毓敏才安下心来,所幸是无大碍,不过齐治康今日的表现,恐怕已然是在齐韫琉心里埋下了种子。
送走了大夫,将军府派人来接他们二人回府,胡毓敏不放心齐韫琉,要和他同乘一座轿子。
“小姐,万万使不得,男女有别。”玉芙将胡毓敏拉到一旁,她竟不知自家小姐如此胆大。
齐韫琉正欲上轿,瞥见二人动作,回了一句,“表妹不用挂心,皮外伤罢了。”
胡毓敏拉开玉芙的手,径直上了轿,“玉芙你坐我那顶轿子,不妨事,莫要大题小作。”
现如今她未及笄,齐韫琉未及冠,规矩倒也没那么严苛。
齐韫琉刚坐下,就看见胡毓敏掀开轿子的帘子,外面呼呼的冷风被她带进来些,几许雪花钻了空隙,落入轿内,很快便化了。
“表妹,你……”
他正欲阻拦,胡毓敏直截了当坐了下来,且挡住他的去路,叫他出去不得。
“梁叔,我坐好了,起轿吧!”
外面轿夫闻听此言,当即起了轿子,齐韫琉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坐了回去。
“今日多谢表妹为我讨公道,只是下次这种小事,还是莫要追究了,不要为我叫人记恨。”
这几日胡毓敏的表现些许反常,他不能不谨慎。
“表兄认为,被人打破了脑袋,是小事?”
胡毓敏侧过头反问他,她声音清脆,双颊因轿子内外的冷热的差别格外红润,娇小的鹅蛋脸略显秀气。
齐韫琉被她问住了,在贵族世家,这确实不算小伤,若是下人做的,便是发卖了也不稀奇。
可他自苦寒之地出生,身份又极卑微,打骂皆是寻常事,从未放在心上。
毕竟比起挨打挨骂,吃不饱饭更为致命。
他阖上嘴唇,不再反驳,微低着头,不愿再与胡毓敏多说话。
胡毓敏知他性子古怪,并未多计较,只要齐韫琉不再如同前世一般被人苛待,她算是没平白重活一回。
雪路不好走,轿子行得也慢,慢得胡毓敏发呆片刻就睡了过去。
轿子经过不平的地面,颠簸了两下,她的脑袋因睡得太过熟了,不由得朝旁边倒。
齐韫琉余光瞥见,心下是不想帮胡毓敏的,手却已经不听话似的伸了出去。
他注意到胡毓敏的眉头紧皱,像是做了不太好的梦,一时愣了神。
“少爷,表小姐,到府门口了,可以下轿了。”
恰逢此时,梁叔在外提醒,胡毓敏皱着眉睁开眼,正好与齐韫琉对视上,吓得她一个咯噔,脸收了回去,坐得端正无比。
“表,表兄,我们到家了,我先下轿了!”
胡毓敏匆匆起身落轿,方才她梦中正是齐韫琉前世把她推下水的那一幕,所以她才会心绪不宁。
哪知一醒来就见到了这活阎王,她脑子顿时就清醒了。
轿内,齐韫琉收回了手,上面还有一丝余温。
这不太熟且非血亲的表妹,真的有点怪。
怎么好像既想帮他,又很怕他?
他一个无人在意的卑贱庶子,又怎么值得被她帮助?
胡毓敏下了轿,带着玉芙奔向姨母的屋子,齐韫琉紧跟在她身后,她的披风在雪地里十分显眼。
主屋。
卢莹早就命厨房做好了菜,一直放在锅里温着,就等两个孩子回来吃。
一桌子的热菜,冒着腾腾热气,像是刚出锅的一样。
“姨母,我们下学回来了。”胡毓敏走得急,经过门槛时,不慎踩空,差点摔倒。
“你慢点走,再过一年就及笄了,怎么还不能稳重些?”
卢莹起身扶住胡毓敏,忍不住嗔怪她。
胡毓敏惭愧笑了笑,“姨母,做规矩的事,等及笄了再说。”
她紧挨着卢莹坐了下来,齐韫琉与她隔了个位子。
“韫琉的头是怎么回事?”
方才二人行礼低着头,卢莹又多关注胡毓敏些,就没注意到,此时坐下,才看到齐韫琉头上那白色的麻布。
“夫人,管家来报,二房的夫人来府上拜访了。”百灵从外面进来,面上神情不太好看。
卢莹好奇,隐约觉得和齐韫琉头上的伤口有关,“她来做什么?”
齐家二房的夫人柳凝珍,在外有悍妇的名号,京中氏族妇人皆不喜与她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