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砍了几下酒瓶子都没砍开，三途春千夜对着我嘁了一声，从桌子底下摸了半天摸出一把折叠刀来，在手里花哨地转了一圈，啪地一下插进玻璃瓶子里。酒水瞬间膨胀地从裂缝里溢出来，三途用力把刀拔出来，低低骂了一句然后把酒瓶子塞给我。他到好，昂贵的西装上没沾一点水渍，我的礼服上湿了一大片。
我张嘴就要骂三途春千夜，他抢先我一步吐出舌头，嘴角两道疤让他看起来像在嘟着嘴：“你又不怕疼，被刮伤怎么了。”
妈的。对着他比了几个中指，三途春千夜毫无杀伤力地比了回来。灰谷兰笑容满面地把大门踹开，顺便对着我晃悠了一下他的脚腕子还有他能映出人影子的皮鞋。他半边身子上都有血，出言提醒之后，他恍然大悟一般敲了敲手，把满是血腥味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揉成一团、直接塞进我怀里。沉甸甸的感觉让我回忆起之前灰谷兰开我的玩笑，把人头用西装包着塞我怀里。我木着一张脸揉了揉西装的形状，好嘛，里面有把枪。
我把它掏出来在手里掂了掂：“我真想一枪崩死你，灰谷。”
“叫的哪个灰谷呀？”
灰谷兰一进屋就自在地陷进沙发里，过了会像个小孩一样开始在桌子上摆酒杯塔。三途和我站在一起盯着灰谷龙胆，他站在前台摆弄DJ台，手指搓了几下碟，吹了个欢快的口哨：“能使。”
灰谷兰的手顺着我的脊背伸进礼服里抚摸，暧昧地蹭了蹭蝴蝶骨。我后知后觉披肩刚才被三途春千夜扯下来了，这件礼服布料很少，又抹胸又露背。灰谷兰说他特别爱看我这么穿，他那紫色的眼珠和暴露的视线在我露出的皮肤上游走，我随意舒展了一下手臂，灰谷兰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你还是什么都不穿的时候好看。”
“你看过？”
三途春千夜突然举着酒瓶子在灰谷兰背后出现，灰谷兰微微偏头，酒瓶子就碎裂在他脸旁边。三途没个正行地靠在我身上，歪歪扭扭地扯领口：“你他妈在梦里见的吧？”
灰谷龙胆不知道摁着什么东西，室内的灯线一下换了个颜色，屋顶中间的大灯球把彩色的灯光投映在每个人脸上，我开始思考现在把那个灯球射烂、把灰谷兰砸毁容的几率有多少。灰谷龙胆兴致勃勃摆弄DJ台的模样跟十年前似的，好像是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好不容易聚个餐，准备大显身手。没长大一样。
想到工作压力太大这回事，我问了三途春千夜一句：“可可呢？”
“他说他宁愿补觉也不参与干部聚会。”三途在手里玩刀，小刀转得溜溜的，“哦对，他还骂了你一顿呢，说你平白无故给他增加了很多工作量，以后不要再勾引干部了。”
“我觉得可可说得对，三途你怎么看。”
他握着刀狠狠揉捏了一把我的臀肉，冰凉的刀柄在肉上摁出一个形状：“我看你今晚要来我屋。”
我一个手肘捅进三途春千夜的腹部要他把药吐出来，他捂住嘴宁死不屈咳嗽几声又把它们咽了下去。
“你他妈在这磕大了把干部伤了怎么办？”
“那是他们欠揍。”三途春千夜掏出药瓶子把上面贴的歪歪扭扭的“VC”两个字给我看，“这他妈是维生素，维生素，懂吗？你这个劲不大，看我的！”
他一把把我摁在沙发上，非常生硬地压了上来，膝盖挤进两腿中间，一手熟练地掐住下巴打开我的牙关、另一个手把抽了半截的烟头从我嘴里拿出来。唾液黏连成丝，他把嘴唇狠狠怼在我的上，牙齿碰撞出响声，胶囊碎裂、溢出来苦涩的粉末，三途春千夜不管不顾地把它们往我嘴里塞，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呕吐的欲望涌上来，灰谷兰这个混蛋，拿出手机对准我们咔擦咔擦拍了好几张，闪光灯都不关。
灰谷龙胆开始试着把机器里的音乐调出来，几段破碎的音乐被他衔接在一起，几段倒带和旋律碰撞，我感觉我的大脑被疯狂冲击着，三途春千夜接吻不带闭眼的，他死死和我对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些狂喜，等他好不容易想松开我，简直像脱水的鱼被重新放回水中，我捂住下巴疯狂咳嗽起来，想抠喉咙吐的时候，灰谷兰开了一瓶酒递给我。
他装得一手好人：“喝点呗，万一被酒精麻痹了呢？”
我接过来灌了一口，在嘴里漱口，吐在地面上。
灰谷兰刚才玩的酒杯塔被他摆上最后一个，然后他开始像牛郎一样从顶端往下倒酒。我皱眉看着晶亮的液体流淌，透过透明的酒杯看到好多个灰谷龙胆在摇晃，我踮脚挺腰看他，他已经戴上耳机，身子随着音乐小幅度摇摆着。我记起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但是那时候他可没心情穿西装，赤膊上阵，半身纹身看起来很狰狞。
三途是爽够了，现在倚在我身上闭眼小憩，他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总之不像正常人会有的波动。我给明司武臣打电话，三途低头从我闪着光的屏幕里看我给明司武臣的备注，半死不活地哼哼两声。
“说好的干部聚会，怎么只有这三个痴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