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伊佐那是她见过最奇怪的爸爸。上任第一天就问她一共接了几个,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告诉他一个月三个位置,于是他也低头掰着钱包数了数告诉她:“我全包了。”
后来她又偷偷接活,在商场中间看伊佐那。他正被一群半大不大的男生簇拥在一起,高高在上好像国王大人一样,目光瞟到她的那一瞬间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下水沟里最不可见的臭虫,让她痛的不得了,但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她没有契约精神、况且做爸爸活需要的是精神上的陪伴,伊佐那既然给不了她,就少来沾边。
伊佐那一下子挤开身边的男孩,冲着她直直走过来。她下意识想躲开、想逃跑,后来又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必要,低头对着今天的新爸爸说了句:“你快跑吧。”就把摸不清头脑的中年人给催促走。伊佐那的怒火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的,她把不相关的人给差遣走,也算是仁至义尽。
伊佐那紧紧抓住她的手,抓得她好痛,在意识恍惚之间,她仿佛听到了自己骨骼摩擦的声音。她张了张嘴回忆自己一般在这种情况下要做些什么,于是顺着被抓紧的疼痛挤出两滴眼泪,大声斥责起黑川伊佐那不能给她爱、不能给她足够的关注,每天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作为恋人真是糟透了。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黑,她突然有种心理上得逞了的快感,她感觉自己要变成他手底下的一只小鸟快乐地飞走,可是伊佐那的脸色又突然舒缓下来:“你说我和你是恋人?”
她心想完了说错话了,这大概就是多说一句都怕他爽到。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呀一些挖苦的目光呀她早在刚踏入早熟大门时就十足地品尝过了,但是伊佐那的同伴居然没有一个敢说话的,这让她感到新奇,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正冷冷地由上而下打量她。原来这样呀,她嘟囔着,原来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于是她口直心快地说:“我不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吗?”
伊佐那的脸又黑了,他把她打横抱起来,然后猛地放在机车上,咯得她屁股疼。
她和伊佐那认识的那天也是这样,她被认识很久的牛郎骗了身上所有的积蓄,整个人颓靡地站在街上呕吐,甚至动了现在出门被人捅死的心,她吐的时候,有个男生就站在旁边看,她被看的好不爽,于是靠过去问他干什么。
他说:“你是卖的?”
她哈哈哈笑得特别开心:“我原来有那个资本?”
他说:“所以你不是啊。”
她说:“你想的话,我也可以是啊。反正我身无分文了。”
说着说着她开始大哭特哭,精心画过的眼妆也哭花了,哭自己可悲的人生连个男朋友都交不到,还哭自己今晚如果不回那个该死的家就要上哪个不知道男人的床了,还哭自己居然真的心甘情愿地给牛郎开了香槟塔,总之把自己最近的不幸哭了个遍。哭完她开始泪眼朦胧地打量面前的男性,他看起来相当年轻,长着一副和日本人不太相似的面孔,他伸手指了指地面,她就跟着低头看,好家伙吐他身上了。
她意识朦胧了一霎:“呃……对不起,但是我没钱了。”
他嗯了一声,然后掏出一个钱包递给她,她下意识开始数钱,不多不少十万日元,数得她手疼。
他说:“现在你有钱了。”
她大惊失色地看着他,男性银白色的头发梳在脑后,留下一小绺刘海。他晶亮的紫色眼眸注视着她,霓虹灯映得他的脸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你喜欢我?”
他不说话,点了根烟。
第一次和黑川伊佐那回家时,看他家哪里都觉得稀奇。之前他们都是在酒店随性地做一场爱,然后各回各家,或许会一起吃个饭,当然是黑川伊佐那请客。黑川伊佐那嘴上不答应他喜欢她,行动上也冷得像块木头,带她回家时他手里拎着两兜菜,蔫蔫地站着。
她好奇地问他:“你还买菜?”
伊佐那皱眉:“我是个人。”
她笑:“我以为你是个木头耶,真搞笑。”
伊佐那做饭,她就在旁边看,觉得无聊就四处打量伊佐那的家。怪不得他都要她去酒店等她,伊佐那家里没有床啊,她这里看了那里看,甚至用手去逗弄伊佐那养的鱼,伊佐那家里弄得很干净,但她想应该没有正常人会弄这么一大片落地窗。
她又哒哒哒跑过去问伊佐那:“你还养鱼啊?”
伊佐那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喜欢。”
她又笑了:“诶――”
他俩沉默地吃完了晚饭,然后她开始脱衣服。期间伊佐那的眼睛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只是这么平静地审视着,然后伸手抚摸。她自觉和“爸爸”用不着遮遮掩掩,于是放松了身体大手大脚躺在沙发上,伸腿把桌子踹开几厘米,理由是害怕一会掉下去撞到她本就不聪明的脑子。伊佐那却摸上一个她没想到的位置,他摸她的手腕。感觉一阵痒痒和痛痛,她下意识对伊佐那撒娇,让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