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才能完。”
宿微玉“嗯”了一声，心想，那这事是完不了了，毕竟那人已经灰飞烟灭了。
老头问：“你身子恢复这么快，实在有点反常——怎么样？你牙还疼不疼？这会子吃东西倒是利索，看样子是已经好了。”
他话毕，宿微玉定住不动。
周束也一愣，半刻，道：“你别提醒她。”
宿微玉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给自己催眠，好不容易把牙疼这事抛在脑后，如今刚刚觉得好些，他这么一说，又开始隐隐发疼了。
阿清说的对，牙疼这事，八成痛苦来自疼痛本身，还有两成来自她心里的恐惧。
恐惧不消，疼痛就会加倍。
周束放下碗，抬起宿微玉的下巴仔细看了看，道：“肿消了一些了，你按时吃药，要不了两日就会好的。”
话虽这么说，可问题是，她来到人界日日吃药，从未停歇，起先吃治落水寒疾的药，吃了好些天，这老头给她治哑病，又吃了另外的药。
然后是牙疼，又要吃治牙疼的药，再加上身上的外伤，亦要吃药，她现在简直就是个药罐子。
是药三分毒，三分之后又三分，三分之后又三分，总共十二分毒，再吃下去她真的又得死了。
宿微玉很惜命，雁风说给她留了离魂丹，在她拿到离魂丹之前，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即便现在是不死之身，她也不会通过自虐来精进修为。
要伤只能伤别人，怎么能伤自己？
老头于是说：“牙疼的事先放一放，有道是牙疼不是病，你吃药也没用，先安养两天，没准要不了多久自个儿就好了。”
宿微玉低着脑袋显得非常弱小可怜无助。
阿清问：“就没有点止疼消肿的药么？你那儿有那么药丸，总有一个有用的，我们又不是没钱，我可以花钱买。”
老头“哟”道：“我的药都价值连城，你们买不起。”
宿微玉叹息。
就是一些下品的丹药，青宁洲的医修随便一炼就是一炉。
然而这边的境况确实比不上既安界，他把那些药当个宝，再加上里面许多丹药是用来修炼的，对她没什么效果，唯有点治伤的药管用。
宿微玉抬起手，用胳膊肘将周束手里的碗推去桌上，随即恹恹道：“不吃了，我去养神。”
所谓养神就是睡觉。
阿清这才想起来问：“官府要来人问怎么办？”
宿微玉步子一顿，面色有些纠结，然后冲周束抬了抬下巴，道：“问他们吧，我也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会说。
她得装成个傻子，才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周束沉吟须臾，也跟着起身：“玉儿年纪小，到时你做证人，我陪你去见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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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微玉这一辈子想必睡功也能修到大圆满之境。
她躺回床上昏昏而睡，一睁眼竟又到下午了，官府果然差人来问话，周束跟着阿清去了一趟，回来给她带了点沁芳斋的饼子，咸淡适中，软糯可口，配着一点小粥，正好养伤养胃。
见官前阿清先跟周束说了事情的始末，两个人串好了气，才去衙门见审。
“我们是受害的，他们深信不疑。”阿清红着眼，忍不住嫌自己不争气。
她是鼓足了气去见的官老爷，准备把前因后果都交代了，求官老爷还她和宿微玉一个公道。
然而，事实和想象差距有点大。
她的那个眼泪啊，自打见了官老爷就忍不住向下淌。
堂上人一拍板，对他们喝道：“如实招来！”
阿清吞了吞口水，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就染上了一些哽咽。
后面的情况就是，她一边说一边哭，等说完了，也差不多要哭得抽过去了，堂上堂下的人都被她吓得不敢吱声，官老爷也深受感染，连骂了好几句“混账”，而后告诉她自己一定会严查此事，秉公办理，决不让她们无端受气，接着安抚几句，就放她和周束回来了。
周束并未多言，回来才道：“说得很好。”
是真的好，他都没开口，阿清就已经把同情博满了，换作是他来说未必有这个效果。
宿微玉听他们说着，默默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后面的事依旧交给我和阿清，你什么时候回府？”
周束熟练地给宿微玉倒了杯热水，递到她面前时，却见宿微玉一双硕大明亮的眼睛看着，悠悠开口：“你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