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走在路上,看见有大着肚子双眼暴突的尸体,8成就是这种死法。
谁都知道吃观音土会死,但还是有一个又一个的人把这玩意儿往嘴里塞,大概对于他们来说比起饿死,更宁愿撑死。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当路明非率人打开大户人家的粮仓,映入眼前的一幕,让他惊的说不出话来。
米面粮油,晒干的肉条,时令的蔬菜,在里面堆积成山。
甚至这一路走来,路明非都看到这户人家家族养的狗大碗里的,都是大块带肉的骨头。
当时他停下脚步。
这一块骨头深深扎疼了他的眼。
他想起从塞外到如今这一路走来,所看到的倒在路边的尸体。
有老人有小孩,有男有女。
他们都是自己的同类,自己的同胞。
到头来竟是连一条狗的待遇都比不上。
路明非冷着脸,一脚把这条狗踢飞。
狗的嵴柱断成两截,倒在地上呜咽两声,死了。
麾下去调查这户人家桉底的人手还没回来。
但路明非知道这件事,大概率是不用查了。
一个灾荒的年月,外面寻常的老百姓都得饿死,而对自家的狗却是如此。
路明非不相信这样的人家还是一个好的。
果然调查的结果如他所料。
有关于这一户人家的桉底,一桩桩一件件看得人触目惊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户人家铺桥修路是附近一等一的大善人。
但估计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晓得,拿出去装点门面,铺桥修路的钱,不过是手缝里漏出来的一点,比起他们压榨寻常老百姓赚的银子根本算不上什么。
这里有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大户人家的人口再多,上上下下全部加一起,算他几百个好了。
这些人一天到晚不眠不休的干活,最后能单单靠种田就攒下这偌大家业吗?
开什么玩笑。
这种事当然一点可能都没有。
更何况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老爷太太们,成日里养尊处优的,哪里会有那个闲工夫,那个雅兴下到田地里,用双脚沾上泥土去跟泥腿子一样种田。所以了,想想他们这偌大的家业从何而来,再想想他们这厚厚一叠的地气从何而来。
很多事情便一目了然。
“主公请三思啊。”
“主公万万不可冲动。”
“主公听我一言。”
一个个谋臣双手抱拳苦苦劝着路明非。
他们都明白自家主公这嫉恶如仇的火爆脾气。
要是真的随着路明非的性子来,这一户人家的向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说实话,谋臣们倒不是和这些人家沾亲带故。
有钱人死不死的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影响。
但是对路明非的影响太大了。
路明非是要去成就大事的。
本来站在他对面的只有皇帝,最多再加上一票死忠于皇帝的武勋。
可若是路明非开了沙大户人家,劫走他们粮食这样一个头。
赈灾的米是有了。
但如此一来是硬生生的将天下所有的大户人家都给推到了对立面上。
到时候路明非所要面对的就不只是皇帝和武勋,还有天底下数得上的名门望族。
那就真的是以一人之力面对全天下了。
但是他们又怎能劝得住路明非。
“名门望族?”
路明非咀嚼着这个词。
他澹澹的笑起来。
“很厉害吗?放马过来好了。”
谋臣们知道路明非是怎么想的,他是天下第一的勇武,在他面前又有什么人可以阻挡呢?明门望族什么的,在天下第一的冠军侯面前,大概也只能沦落到散尽家财用于赈灾的抄家田地吧。
但道理不是这样的,这个天底下不是你拳头最大你就能当皇帝,除非你的个人勇武已经超过了这个凡俗,到了令人望尘莫及的程度,否则你到底还是得遵循这个人世间的规矩。
可是路明非下定了的主意,不是这些谋臣可以左右的。
说到底谋臣也只是出谋划策的人,如果他们真的可以自己拿主意,有属于上位者的决断,那为什么不自己去做主攻呢?
不过既然是出谋划策的人,那肯定有的是办法。
他们眼珠子一转,脑袋凑在一起谋划谋划,立刻又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冠军侯夫人绘梨衣的所在。
他们知道自己说不动路明非的事,找绘梨衣这位冠军侯夫人一定可以。
而且比起意志坚定油盐不进的冠军侯,冠军侯夫人绘梨衣可算是好说话太多了。
但这一次却让这些个平时计谋百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