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劲,又不是没钱。”
薛之宁应和:“就是,一套房子不是什么难事。”
她们没得到黎初漾的下文,相处这么久,她们早就琢磨出来,她就是这么个人,表面恬淡平和,情绪稳定,其实棱角和秘密都藏在心底,哪怕再想刨根究底,她不想开口谁都无法越过那道线半分。
“黎娃子!今天有你爱吃的蒜泥白肉!秀姨知道你今天要来特意弄了麻辣兔头,今天有口福咯!”曹贺吆喝着。
“比巴伯和秀姨对你可真好啊,我们来可没这待遇。”
厨房正对院子,此时灶火开到泛滥,曹贺大臂挥舞,一瓢猪油滑入铁锅,撒入盐、辣椒、蒜末,所有食材翻炒,烟雾涌动。闻着熟悉的香味,黎初漾拿起筷子扒了一小口饭,焦虑随之吞进肚里,她说:“嗯,不喊黎娃子更好。”
她现在有很多钱,买套房子不成问题。
菜齐了,三女生鼓着腮帮子大快朵颐,没过一会儿开始喝酒,调制酒干完又叫箱雪花啤酒,十一月尾巴天气渐凉,王婷秀怕她们喝酒伤胃,把凉啤酒加醪糟枸杞煮了壶清甜热酒,三人捧着瓷碗啜饮,心胃都暖了,酒足饭饱喝至微醺聊得随意,从工作到职场八卦,没完没了。
夜色渐深,火燎腚收了摊,曹贺叫隔壁老头一起在旁桌打扑克,瓜子壳散了一地,王婷秀揪着他耳朵骂。黎初漾看着他们笑,笑着笑着晕乎沉重的头垂向桌檐,王霏眼疾手快推抽纸垫在下面防止她磕着,“醉了?”
“没呢。”
她弯起指节,用指腹在桌面轻叩,这里敲、那里弹,耳朵贴上去听有没有钢琴声。
余光瞥见薛之宁的聊天界面,磕碜她,“你不是上星期才哭哭啼啼分手吗?又有新的了?”
薛之宁:“才聊上的弟弟,是个小歌手呢。”
黎初漾冷笑,“又准备边哭边爱是吧?”
“闭嘴!每次毒奶我!”
薛之宁家境好,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属于爱得特别轻易的人,认真而赤诚,投入每段感情付出全部。黎初漾住她隔壁,性格却完全相反,看似花其实万草过片叶不留身,嘴里最常说的一句话:谈恋爱,想谈的时候谈,不想谈暂停,天天谈和逼我朝九晚五上班有什么区别。
黎初漾谈恋爱只是调剂生活,王霏天天担心薛之宁受骗,说:“下次带出来给我们看看,把把关。”
“不然就今天?他刚刚还叫我去看他演出呢。”薛之宁抬头,朝黎初漾眨眨眼,“在7livehouse,离这儿不远起步价,那里肯定有很多帅哥,实在不行,我叫他给你介绍一个,刚好给你排淤解闷怎么样?”
黎初漾来了兴致,眼睫忽闪对暗号,“有多帅?”
“我给你看看哦,”薛之宁拿着手机调出张照片,凑过去,得瑟地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知道的,帅哥身边都是帅哥。”
她扫了眼,喝多了,照片鼻子眼睛错位,但仍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两人立刻肩搭肩,冲着天异口同声:“网恋受过伤,下田插过秧,为爱跳过江,推我五个帅哥,抚平所有创伤!”
社牛都被这俩货治好了,王霏把搁在桌上的墨镜重新戴好,无奈地问:“车怎么办?”
黎初漾看了眼店门口的卡宴,“你俩今天只开了一辆,宁宁给林魏赫打个电话,让他来开去7livehouse,晚上再把我们三送回去。”
“为什么让我打电话?”
她意味深长,“你打他才会来。”
薛之宁:“?”
王霏无语。
滴滴十分钟抵达火燎腚,一辆雪弗瑞,司机挺潮的年轻小伙儿,车载音响的歌嗨得方圆几里听得见。车内干净没有灰尘,黎初漾坐进副驾驶,拉下镜子涂口红,她用指腹沾取稍许,点涂颧骨上方均匀抹开。
司机看了好几眼,越看越眼熟,“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像初黎?”
“初黎是谁?”
为缓解尴尬,他切换了首不那么燥的歌。
旋律毫无预兆闯进耳朵,黎初漾愣住,记得太清楚了,甚至记得这首歌是2008年3月发行。
口红旋回去,她往后靠闭上眼,酒精催发脑叶感性神经,零星记忆慢慢浮现轮廓拼接成画面。
初三漫长暑假结束,九月一日,迈入高中的第一天。
教学楼下的公布橱窗,黎初漾眯着眼搜寻自己名字,经历中考视力严重下降,军训时不碍事这会儿眼前模糊。
夏天的风过于鼓噪闷热,蝉鸣吵不停,只有一丝半缕珙桐花香味抚慰人焦躁的心情,当操场嬉闹声不断传入耳畔,她侧头循声音追寻。
看不清的世界虚化的人群中,那人太显眼,骄阳照得头发变成金棕,他穿件宽松白T恤,松垮的牛仔裤,篮球在他指尖旋转不倒。
彼时她站在阴影下,目光不敢停留太久,生怕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