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绘里桌上的是一个护符。
深紫色的、绸布上印着交通安全字样的,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而导致布料有些鼓起的护符。
只是与几天前不同,它现在沾满了血渍,正中央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留下了一圈边缘焦黑的空洞。
“Oria小姐……”
花垣武道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护符。
不是说好只是借几天的吗?!你到底拿它去干什么了啊?!
他没敢控诉出声,但满眼都写着谴责。
绘里拿出了自己的枪。
她看了一眼蹬蹬蹬几步向后退到门口的花垣武道,也不甚在意,只是拆开弹匣,从里面拿下了一颗子弹。
绘里将那颗子弹放在了护符正中央,大小和形状都能与焦痕完美重合。
“彭格列研发部研发的治疗子弹,止血和镇痛效果都是一流的,延后型麻醉效果不会影响行动,被追杀时受伤的话是首选的医疗用具,”绘里说得轻描淡写,“只不过子弹接触血液后会与布料纤维发生熔化反应,建议使用时直接按进伤口。”
你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Oria小姐……花垣武道抽了抽嘴角,追杀什么的,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太可怕了。
虽然从名义上来说,他现在大概也能算是半个黑手党的人,但他始终没有适应这个身份。
就像当初再怎么眷恋与十二年前的伙伴们共度的时光,他也不会想完全替代这十二年里的“自己”。
只是等所有事情都结束后,现在的他还能回到自己的未来吗?
尽管绘里没有明说,他也能隐约察觉到自己所经历的或许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时间线。
如果真的有平行世界的话,那么有“花垣武道”返回了过去的世界,也就一定有“花垣武道”没有返回过去的世界。
有“花垣武道”阻止了阿啪袭击长内的世界,也有场地君活下来了的世界。
他所经历的那些无法控制身体的、只能任由事情向他所未知方向发展的时间线,说不定就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那些是“他”,也不是“他”,他们可能有些身体里同样存在12年后的“花垣武道”,也有些只是从头到尾只有受“他”影响的14岁的自己。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不是每次回到过去都能见到绘里。
因为她的出现本就是平行世界中的“偶然”因素。
但不管是不是平行世界,他都无法漠视伙伴和日向的遭遇。
为什么那么多个世界都没办法出现一个好的未来?花垣武道有些恍惚,后颈忽然一痛,失去了意识。
松月伸出手,将倒下的花垣武道接住放到了旁边的长椅上。
“真是危险,”松月推了推眼镜,“塔齐亚君有时候过于敏锐了呢。”
“比起这个,【灰】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次的失踪人口主要出现在横滨一带,之前【灰】的势力也是通过港口的渠道与外国势力勾搭上的,看来对方这次选择的侵入路线从横滨到东京,但也可能是障眼法。
这是在忌惮彭格列,还是在小看港口黑手党?
绘里拨弄着桌上的子弹,有些兴致缺缺。
只要把敢踏进分部基地的家伙全部抹杀掉就好,只要整个组织都消失掉,一切谋划都只能是镜花水月。
“关于这个,”松月眉头皱起,“那个势力……或许是萨尔菲斯家族的残党。”
绘里的手指忽然停住,泛着黄铜色泽的子弹被她倏然加大的力道压出凹陷。
“我们分析了【灰】实验风格的前后变化流程,最初只是掺杂了火焰的高规格精神药物,药物持续作用时间更长,成瘾性也更大,与萨尔菲斯勾结上后,里面才增添了精神系异能与雾属性的‘火种’。”松月将资料放在绘里面前。
他垂下眼眸,有些不敢去看面前的少女。
糖纸在指尖捻动、撕裂的窸窣声不断响起,绘里开口时声音却很平静。
“将火焰和异能结合起来的‘火种’?看起来他们的研究成功了啊。”
“港口黑手党那边也查到了这件事,他们希望您能前往商谈。”
“那就明天吧。”绘里松开手,将最后一颗糖球放上塔尖。
与统一的淡金色包装纸不同,这些糖球五彩缤纷,放在商场里也是会颇受孩子们欢迎的款式,半透明的外壳下似乎藏了液体夹心,被光线穿透时投下盈盈晃动的水波状阴影。
绘里注视着面前这个由糖果堆砌而成的小塔,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我要好好想想,该送一份什么样的礼物给他们。”
花垣武道醒来的时候,绘里正坐在驾驶座上吃糖。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算是吃糖,大概。
昏暗的车厢内,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