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城也算多雨,好在不潮。
许香玉那晚无声哭了很久,贺知意原只是颤着身安静陪在一旁。时间久了,教学楼外响起雨声,淅淅沥沥。
雨声将许香玉的哽咽声淹没,贺知意也渐渐恢复平静。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安抚许香玉,只能沉默,一直等到许香玉情绪平复。
“你走吧。”
阴冷的空气中,许香玉哑声一句。
贺知意或许真的该走了,她陪许香玉陪了很久,久到一整节课过去,再过几分钟,大家都会陆续从教室涌出返回宿舍。
贺知意正准备离开,看见靠墙埋头蹲着的许香玉,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朝许香玉走近,慢慢蹲了下去。许香玉无从察觉的时候,贺知意轻轻抱了她一下。
大概这样,也算一种安慰。
许香玉重新哽咽,声音很低。贺知意就轻轻抱着人,闷着声音说话。
“我们,再努力努力,一步一步,一起走好。”
从始至终都贺知意没有就许香玉先前那番话给出回应,但她发颤的身体已是答案。许香玉明白,她都明白,或许是早就明白。她可能真的只是有点嫉妒,还有羡慕。
她也想跟贺知意一样好,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好,人也好,哪里都好。好到哪怕贺知意一言不发的站在她身边,都让她觉得有了可以喘息的空隙。
“对不起……对不起……”
许香玉哽咽着,低声道歉,一遍又一遍重复。
“我可以帮你,我们再挣扎一下。”贺知意低语。
“再挣扎一下,好吗?”
像是对许香玉说,又像是对她自己。
雨声急促,打得玻璃窗叮当作响,外面的树被风雨吹打的窸窣作响。贺知意的话也像雨一般,倾盆浇灌在许香玉满是疮痍的心间。
贺知意想让那儿开出花,哪怕会再枯萎。但至少不要再是荒地。
贺知意准备麻烦一下许渊。
许渊应该可以的。他是楼从心的儿子,还是贺任的私人律师,跟贺临礼也同过校,有过渊源。贺知意想试试。
许渊也帮她解决过麻烦,但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联系许渊,毕竟上一次是借着贺任的名头。也许她可以依托楼从心的关系。
贺知意有这种打算,却没跟许香玉细说。两人说完便收拾着准备各自离开。她们在楼道角落待得晚了,刚好错开下课的人潮。
贺知意先回的教室,她收拾了东西,准备冒雨独自离开,恰逢有同学照应,唤她一起撑伞,贺知意思量过后,谢过跟着一起撑伞。
等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她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班长许程文。
他正撑着伞,身形高挑立在楼下,像在等人。
贺知意的生活不算乱,也说不上忙,却又每天都有种忙忙碌碌的感觉。她对时间的流失有认知,却不明显,即便跟许程文真的许久未见了。
许程文一眼认出了她,大跨步朝她走近,临到跟前停下。许程文好像有高了一点,头发留得适中,发型也很成熟,衬得整个人气质更加老成,多了些历经风霜的味道。
贺知意如今从他身上,几乎见不到高中的影子。
那么一段时间过去,好像什么都变了,变了很多,很多东西都变得让人陌生。贺知意微微笑着,先问了好。
“班长,好久不见。”
“知意,好久不见。”
许程文回应贺知意,还不忘朝撑伞的同学问好。
他的声音有些沉,不知道是不是夜间下雨天气太冷的原因。
撑伞的同学是大一,贺知意的事之前偶有传闻,但时间久了,很多不明真相的同学也对不上人,对贺知意本人更是一无所知。
新生是活泼性子,见状笑着打趣。
“学姐,你男朋友真帅!人都来接你了,我就先走啦!”
贺知意刚想开口解释,却被许程文先一步接过话去。
“谢谢你,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两人的雨伞交接,贺知意重新立于许程文伞下。新生脱身,边走边朗声笑着朝二人招手道别,最后渐渐消失在宿舍楼中。
“新朋友?”许程文温声问道。
贺知意摇头。
“忘记带伞,临时送我一程的学妹。”
许程文应了一声。
两人一时无言。
最后还是许程文先开了口。
“我听说了,你去普光实习,还没来得及祝贺你。”
贺知意垂眸,笑容很浅,应了一声“没什么的”,后才开口问问许程文的近况。即使许程文每次有什么大的变动,都会通过手机上的联系方式给她说一说。
贺知意想,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即使这么久没见,她也不会过多追问许程文状况如何的原因。但眼下两人真的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