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位抬举我了。我算什么第一人,七年前,连小师叔的命脉都折在我手里一根。”成生道君笑得难看,所幸全盘托出,“天下倒有一株奇草,名为焕机玉,传说可重塑根骨,修补金丹,若得此草,他定是全然无事。这草生于北境之极王行山颠玉妃壤上,听说五万年一生,且不论是不是被两生医谷的人采走,也终究只现于典籍上的传说。”
活脱脱一株医学界的刀命。
山与道君疑惑道:“有没有,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成生道君道:“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北境之极,你我这等修为进去顷刻便是块冰锥子。且终究是传说,药效从未有人实践记载过。不若先去两生药谷一探。”
山与道君思索道:“倒也不必,他们定然没有。”
成生道君:“何出此言。”
山与道君:“两年前,两生药谷文株师祖镇天窟时不慎落入狭隙,和衷灵的境况差不多,半年后便坐化,他们若有,岂能不拿出来。”
成生道君:“是极。”
“如此。”成生道君默了默,拍了拍山与道君的臂膀,“山与,你也要宽心才是。”
山与道君顿了一瞬:“他还有多长时间?”
成生道君:“约莫……至多十载。我尽力而为,能多让他活一日,便算一日。”
可徐元和山与道君没想到,他是如此平静。
他说:“阿元,往后,我不能再照顾你了。”
他躺在病榻上,那是我躺到熟悉每一寸纹路的床榻,连坐起都不能,沉静得像冬月寒霜生生熬死的枯木。
徐元顿时被泼天的忧愁淹没。
灯火烧恼,月色助忧,她和他之间,隔重重愁。
徐元迟迟道:“以后,我来照顾哥哥。”
“不可。”他没有看她,微弯了眼角,温和道,“你要好好长大,说不定,我还能好生瞧瞧我们阿元长大的样子。”
徐元固执地留下。
他们的位置对调,她为他煎药,为他读一段书,给他讲徐元搜刮了整个肠子的趣事。他只是一直温和地看着徐元,温和的像下一秒就要死去。许多个日夜后,徐元给他掖了被子,他在她离去前,抓住徐元的手,轻声说:“回去吧,阿元。”
徐元摊开手,手掌中是她赠予他的长命锁。
他招招手,徐元以为他想什么,微微俯身。衷灵摸摸她的头,嘱咐道:“等你能出山了,便去找家人吧。这几年,我自当初救你的村落找起,未有徐姓的人家,眼下还剩东南一带未曾寻过。”
她闻后,平静的把长命锁塞回他的袖袍中。
那夜的最后,她说:“道君。你再等等我。”
徐元想,她或许是在这个时刻,已然下定决心。
几日后的夜晚,她翻出了一把满身带着铁锈的刀,师父说这是她入山时带来的。
她这一生短暂且乏味,没有好好跟着山与道君上过几天学,没有痛快地玩闹过,没有安心承欢师父膝下,没有等到她最好的朋友遇见人生喜乐哀愁再找她一同承担,这乏味的人生里,她被一个人注视了那样久。
徐元踏出门时,师父倚在院门一棵山茶树旁,像是已经等她许久。
她直直走过去,跪下磕了个头。
“我非去不可。”
师父问:“为何?他救你的恩情,师父会替你还。他照顾你的七年,亦是他该偿还的因果。”
“我为他舍生走一遭,亦是阿元该还的因果。”
“莫说那草是真是假,北境之极何其险要,你这身子恐怕走到一半便撑不住。”
师父踹了树一脚。
“那便回不来吧。”徐元说,“报恩只有报与不报,万万没有先问会不会死的道理。若我身死,师父要替我遮掩一二。”
师父只听进她前半句话,点点头:“也对,那我陪你去。”
师父也出不了山,若和我一起去,最坏的结果是他俩双双给衷灵道君陪葬。
徐元:“这是我的恩情,师父陪我偿还便算不得数。”
庭中空寂如水,山茶慢慢落。师父一动不动地和她对视着,他低着头,徐元梗着脖子,干比瞪眼,片刻后,他缓缓站了起来:“真倔。倒是随了我。”
“我刀命之辈,至情至性,大仁大义,也罢。”
他又说:“那让山与或溪时御剑带你去。”
徐元接着摇摇头:“他们若知道,定然不会让我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瞪的双目通红,问她,“那你要怎么办?你如何是好?”
徐元:“为恩为义,我这辈子,理应只有这一种死法。徒儿去意已决,徒儿一人前去。”
“好,好。”
他飞快起身拂袖而去,快到徐元看不清他的神情,他说:“你走吧,趁着夜,趁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