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长月前往九爻阁去找白玉函讨问凤涅之事。
白玉函将凤涅捧在手中,“师兄啊,此灯乃是上古专精,若强行打开只怕会灯毁魂亡。”
九爻阁的隔窗上荡着铃铎,淅淅沥沥的小雨和着风吹进来,将长月的衣衫浮在空中,朝花的香气带着土腥味弥纶了整座殿宇。
他清辉如水的脸,甚至未有任何显微的表情,双眼直直地望向天际,“当年九天玄母天尊所炼法器无数,奇怪的是在这众多法器中,凤涅竟偏偏落在重光手中?”
白玉函朝凤涅捻了开印口诀,但见凤涅岿然不动,仍立在几案上。
长月偏头看他,白玉函连连扶额,“灯子认主,且容我再试一试。”
白玉函对着凤涅再次施了咒诀,凤涅依旧稳如泰山。
唇红之口犹如仰月,长月语气透着点点寒凉,延过喉头,揶揄地说:“你曾在昆仑山西王母座下修习玄机咒法,又犹善封印机括之术,若连你也解不开,我便将凤涅早早的送还回去才好。”
话音未落,只觉他指尖一阵刺痛,不由低睫去看,原来白玉函的甲盖变幻出一根利爪,刮伤了他的手,指尖血涓涓滴入凤涅的灯芯上。
长月的脸有些僵,“大鵹 [lí],你做什么?”
白玉函曾在西王母座下修炼,转为取食的三青鸟之一,也是侠侍传信的神鸟。
这会儿听长月唤起自己曾经土得掉渣的本名,他自然心生不悦。
虽说有幸在西王母坐下,成为一只很有名望的灵宠,虽是值得傲人,但终归是屈于人下的仙禽,表示他没了面子,很不受用。
如今三界之内,谁又敢在他面前不知趣的唤他一声大鵹呢?
除了尊主西王母之外,只有他长月上神,尚且能够妄自尊大的直呼其名了。
大鵹善飞是很刚猛的飞禽,他扬起自己锋利的尖爪,很是耀武扬威。
他意味深长地一笑,“果不其然,此物与师兄有本宗同源的灵力,但似乎又有排斥,师弟我才疏学浅,只能借由师兄与这魂器的缘法,则个退步,姑且只能待看待看了。”
长月踧眉微挑,“大鵹,你是故意的。”
他随手将自己的伤口一抹,愈合如初。
白玉函忙朝他摆手,“师兄,你不要误会嘛。”
“我并非误会。”长月声音里透着清冷,“近日重光身子不舒服,你去看过她了?”
白玉函解释道:“那丫头被你放血禁锢了那么久,身子都快要耗干了,我给她送去了许多滋补的药品,如今她的灵脉也算平稳了。”
“以后你的药,我去送。”
“这种粗活就不必劳烦师兄了。”
“你我之间何提劳烦,说了我去送。”
白玉函很惊讶,长月在玉虚峰到底是一人之下,一旦做了决定不作任何让步,想想华瑛已躺在那里多年,之后再没有人让他如此关切。
“好好好,你去便你去,我不同你争抢。”
“争抢?倒不至于。”长月不屑,“算了,随你怎么想。”
“师兄莫不是对重光的身世有所怀疑?既然凤涅是重光的随身灵物,还有那镇魔杵......这桩桩件件都与那位沧海岛的神女有着太大的关联,若想将此事探出个实底,师兄不如前去昆仑墟,将重光带入弱水下的幽关,等见到嗜杀好勇的猰貐[ yà yǔ ] 兽一试便知。”
说起这猰貐兽的来历,想当年上古时期身为避尘神君,不幸被天神二负,受了手下危的挑唆,谋杀了无辜的避尘神君。
天帝得知而大怒,处死了危,重罚了二负。
又命手下天神将避尘神君抬到昆仑山,命开明十巫炼不死神药救活了他。
着实可惜的是,避尘怨心未除,神智迷乱从此走火入魔。
挣扎之下掉进昆仑山下的弱水里,变成了形状如牛、红身、人脸、马足的猛兽猰貐。
另有传说在十日并出之时,它跳上岸危害百姓,后被大羿的神箭射死。
而此事的真相,避尘神君因怨念太过深重,一朝走火入魔变成猰貐兽不假,但他好歹也是上古神君烛龙的儿子。
天帝惜念他曾为仙为神时的公正不阿,勉修善业,为兽之后虽以人为食,却也是遇有道仁君,则隐匿不出,反而遇无道宵小,则现身食人。
这般嫉恶如仇的风骨,倒是很有惩恶扬善的侠义精神。
遂天帝不忍,所以命昆仑十巫,将猰貐兽困在弱水下的幽关内,令他看守一件天地乾坤的净炼之器——乾坤鼎。
长月想到此处,沉下眼睫来,一排茂密非常的玄羽覆在眼前,露出若有所思的担忧,“将重光带去幽关似乎有些冒险,那里镇守着猰貐兽,天神所化戾兽,除非她是九天玄女后嗣,承神女血脉方可无虞。”
身为局外人,白玉函看得很清楚,“若师兄不去试试,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