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不爱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基裘决定带路路比回老家散散心,这也是她这一生做的最后悔的决定,没有之一。
飞艇驶入一片迷雾,所有通讯工具都失去了信号,接着飞艇开始坠落。身为一个强大的念能力者,她当然没那么容易因飞艇坠毁而死。但那一回是她少有的失去意识的时候,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漂浮在海上,而路路比……失踪了。
就像做了一个梦一样,醒来之后身边空无一物。
她不相信路路比会这样悄没声息地死去,坚持把搜救期限从六个月延长到了五年。
路路比失踪的第二年,基裘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当银发的奇犽出生时,她仿佛又一次目睹了女儿的出生。
可是,没有一个孩子是能被替代的。
有时,在梦里,基裘仿佛还能感受到女儿的体温,感受到她温软的呼吸,她毛茸茸的卷发、她被自己抱在怀里时那微微陷下去的重量。当她闭上眼,她觉得她甚至能听到女儿用甜甜的声音喊妈妈,脚步声在空旷的城堡里回响。然后她醒来,因自己的梦境而怒气腾腾,因为那美梦更衬得现实如此失望……如此绝望。
基裘??揍敌客不想遗忘。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记得路路比,只要还有一个人能在记忆里描绘她的模样,路路比就没有死去。
“妈妈。”还在猎人考试中的伊路米打回了电话,报告完奇犽的行踪后,他爆出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找到了一个疑似路路比的女孩。”
基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万中无一的奇迹吗?还是命运与她开的玩笑?一直以来她低声诉求的愿望啊,能否再为她们塑造一段刻骨铭心的亲情?
她几乎是失控地冲到电脑主机前,恨不得立刻飞到猎人考场去看看失而复得的路路比。
就像是把一部电影咔地剪掉一段再拼上,电影中的女主角一下从幼年期跳到了少女期,快得让观众无所适从。
要她适应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路路比实在是太难了,她的记忆中路路比仍然是那个会用甜甜的声音喊妈妈的小女孩。
可是——当然没错,她怎么可能认错?那可是她的女儿啊……
对于席巴那种可以但没必要的谨慎,基裘发了很多次牢骚。
“看看她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长相!她甚至和你一样是个变化系!我看不出现在就接她回家有什么不妥——”
“冷静一点,基裘。”席巴说,“你考虑过她是否愿意么?她已经十四岁了,有非常独立的个体意识,突然告诉她她是杀手家族的女儿,她恐怕一时也难以接受吧。”
“而且我们至今不知道奇美拉公社究竟改造了她的哪一部分。”他补充道,“最坏的可能,是大脑。”
基裘也沉默了片刻,她是操作系,当然懂得人体最精妙、最值得操纵的就是大脑。高明的操作系,甚至能把被操纵者变成一个人形自走监视器。倘若路路比也被这样动了手脚,她眼中一切不值一提的事物都可能变成有用的情报,那么揍敌客家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好消息是,家里还有一个以操纵人体为主要方向的操作系。如果操作得当,这种风险完全可以避免。但坏消息是,路路比的脑袋里还有另一个操作系设下的保护性念能力。这导致她自己的意识格外清醒。清醒、坚定,甚至称得上固执。
在文学作品里,青春期的少女形象总是与反叛、任性和悸动相联系,麻烦的是,路路比正好快进到了这个神秘的时期。
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基裘开始担心仅有14岁的女儿在感情上吃亏,担心她没有父母的正确引导和管教而随便和男性上床,担心她被脏男人引诱欺骗、玩腻了之后被抛弃,甚至怀上对方的孩子。
他究竟有什么好的?
性格恶劣,身世成谜,年龄比她大了整整12岁,长相和审美都一言难尽、有着变态倾向的男人竟敢觊觎她的路路比?尤其是这个男人的品行实在不怎么样。诱骗未成年女孩?真是下作。
气得基裘想连夜飞去天空竞技场把路路比从那男人的房间里抓回枯枯戮山。在家里,路路比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她可以住上三百平的大房间,每天都在五平米的床上醒来,又何必委屈自己和那个男人住在同一间房里、睡在同一张床上?
如果路路比不曾丢失,如果路路比在家里安全长大,这种男人连碰路路比一根头发丝的资格也没有!
“他们没上床。”伊路米在电话里说,“问过了,西索说路路比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不惜跟他死斗的。”
呵呵,西索。好,很好。
一遍遍看着录像上路路比烈焰灼灼的黑眼睛,狂乱不羁的银发,杀伐果断的身姿,基裘简直心潮澎湃。
太棒了,不愧是她的女儿。理应这样。
快点做掉那个脏男人,回到妈妈身边来吧。
不知道路路比是不是听到了基裘的呼唤,她果真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