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吊扇旋得飞快，后墙的黑板报写着“学党史，强信念，跟党走”的标语。
刘光扬是高二六班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大饼脸厚嘴唇啤酒肚。
他端着泡着菊花茶的透明茶杯，吹开浮沫呷了口，方才悠悠道：“我刚检查完暑假作业，看出来你们这个假期过得太舒坦了，都以为我不会检查是吧？嗯？”
唐雀倒吸一口冷气。
整个一大写的完蛋。
头越来越低，快钻进桌洞里。
刘光扬冷笑一声，“唐雀，躲什么，你先说说看。”
她磨蹭着站起身，“报告，我阑尾炎了。”
“炎了一个暑假？”
“……那倒没有。”
“付舟呢，你也阑尾炎？”
“我牙周炎。”
啪的一声。
刘光扬放下茶杯，“我看你是脑膜炎！一个二个闹我玩呢？那行，既然学习不好，身体素质总要占一样吧，下面我点到的同学，全部给我去操场集合，男生一千，女生八百。班长去监督他们跑完。”
空气粘稠，红底白线的塑胶跑道滚烫，哀嚎和抱怨此起彼伏。
将将跑完一圈，唐雀原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汗珠如线，腹部缝合的部位隐隐发痛。
一声响指，周卷柏递她眼神。
唐雀秒懂，趁人不注意偷偷绕进小路，顺着攀满爬墙虎的后墙到小卖部。
冰柜开合，男生抬手扔给她一罐冰镇汽水，“请你喝。”
喉咙发干，她也没客气，咕噜灌了半瓶。
解了近渴，她将黏在颊边的碎发勾回耳后，运动后的声音带着一点哑，“说吧，什么事。”
“你喜欢转念。”
他说这话时，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陈述。
唐雀沉默几秒，“怎么，你也喜欢？”
“跟你说正事呢，别发神经。”
“你怎么知道？”
周卷柏表情嫌弃，“拜托鸟姐，你这周问了我不下五十个弱智题，还用夹子音，鬼才看不出来吧。”
唐雀被踩中尾巴，手上用力捏瘪罐身，“去你的。”
他正了正神色，“说真的，你帮我追陈嘉禾，我帮你追转念。”
“你喜欢陈嘉禾啊，那你找她同桌都比找我靠谱吧，我和她不熟。”
他不赞同地摇食指，“据我观察，陈嘉禾每天课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看你，所以我猜她应该挺喜欢你的。”
噗——
唐雀嘴里的饮料直线喷出，呛咳了好一会儿。
“你唬谁呢！”
周卷柏竖起三指，神情认真：“比珍珠还真。”
“姑且当真的。”她挑起半边眉，“所以你准备怎么帮我？”
“追男人我不会，但是我可以把他约出来。”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满脸嘚瑟。
定睛一看，屏幕上是转念的社交帐号。
唐雀：“……”
“他们快跑完了，就说同不同意吧。”
诱惑太大了，她发狠咬了咬后槽牙，“行吧，你帮我探探口风，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晚自习时，刚写完物理卷子，桌洞里的手机微微一震。
唐雀窥了眼屏幕。
［柏树：报告，他说他喜欢清纯的］
［柏树：［点蜡］］
清纯？
她跟清纯就像两个山上的核桃，八竿子打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