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西瓜一股蒜味！”唐雀盘腿坐在凉席上，朝客厅喊道。
“可能是我刚才拌凉菜串味了，不碍事，凉拌西瓜也好吃。”
“……”
什么啊。
唐雀咬了口瓜瓤，勾下腰，朝床旁的小垃圾桶吐黑籽。
天热，她穿着吊带短裤，凉席印得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方格。
郑女士今天难得休息，路过房间时进来看了眼。
“懒得没边了，你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
“我看看。”
“桌上的，自己看。”
郑兴珠在书桌前坐下，指间夹了只圆珠笔，低头检查试卷的表情有些严肃。
这时，奶奶端了碗海底椰雪梨猪展汤进来。
郑兴珠看了眼，旋即竖眉，“妈，别这么惯她，冷热混吃会拉肚子的。”
“岩玉小时候我也这么照顾的，没见他拉肚子。”
岩玉是爸爸的名字。
唐雀捧起汤碗喝了口，当即抬起亮晶晶的眼，“奶奶，好喝！”
奶奶笑呵呵的，“那明儿再炖一盅。”
喝完刚放下碗，郑女士带着薄怒的语气响了起来，“唐雀，你过来，这道题怎么想的，你上课到底听没听讲？”
奶奶劝道：“兴珠，好不容易周末，你让孩子休息会吧。”
“哪有您这么惯小孩的。”
奶奶也不恼，倾身拍了拍她的手，“你妈也是关心你，语气有点急。”
老人的手背上爬满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力度很轻，仿佛怕自己常年劳作、布满硬茧的手划伤了她年轻的皮肤。
“我知道的。”唐雀腮帮里塞着西瓜，闷声闷气的。
她改完错题，又躺回床上，翘着二郎腿翻手机，脚尖一点一点。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柏树：明天上午九点，转念和我去南门书店买资料书，你把陈嘉禾喊上，咱们来个偶遇。］
她猛地从床上盘腿坐了起来。
“一惊一乍干什么？”郑兴珠没好气。
她讪笑，“没什么。”
等郑兴珠起身出去，她垂下眸，重新将视线投回屏幕上。
她想了想，打字：［我试试吧，别抱太大希望。］
［柏树：你可以的，哥们幸福交给你了。］
唐雀退出聊天页面，翻到陈嘉禾的账号：［hi，明天有空吗？］
消息显示发出，她皱着眉咬了咬指甲。
两人高一开学就加了好友，但是从没聊过天。
莫名其妙约人家，会不会太冒昧了。
还没等她纠结完，那边的消息已经回复来。
［稻子：怎么了？］
［啾啾：一起去南门书店买资料书吗？］
名字顶栏显示正在输入中。
过了好几分钟，才发来消息。
［稻子：为什么喊我？］
唐雀想也不想：［你学习好啊，想拜托你推荐一下，我请你喝奶茶。］
［稻子：奶茶就不用了，我明天有空，几点？］
［啾啾：上午九点可以吗？］
［稻子：可。］
耶！
关上手机，她在床上打了个滚，接着扑通跳下床，朝门外走去。
“妈，我明天去书店买资料。”
“跟谁？男的女的？”
“陈嘉禾，女生，我们班上的。”
“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上次开家长会，长得白白净净那小姑娘？”
“是她。”
“她排多少名来着？”
“班上前五。”
“那行，去吧，我待会给你拿钱。就是得多跟这些好学生玩，说不定还把你那狗啃的成绩往上抬抬。”
“哦。”
唐雀一边说一边翘着手指捻了块凉拌肉，仰头扔嘴里。
“唐雀！跟你说几遍了，别用手抓菜，脏死了。”
翌日。
睁开眼，手机提示橙色高温警告。
郑兴珠出门上班前，在床头柜留了两百块钱。
她前脚刚走，唐雀后脚便爬了起来。
乒乒乓乓一顿收拾。
米白色无袖连衣裙，之前商场打折买的，特意把长发扎成软软蓬松的丸子头，露出葱白秀欣的脖颈。
脸上还胡乱搞了点郑女士的化妆品。
手生，近看的话眼线有点歪，但是应付社交距离是没问题的。
她站在镜子面前，左右看看。
这下够清纯了吧。
唐雀往肩上的托特包里装了把太阳伞，蹲下身在玄关处绕罗马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