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梓凯将叶苓思送上马车，本以为慕川会好好跟在自己身后，可再回身时哪里还有她的影子。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他总觉着这次见她有些不同，是在怪他？
慕川见穆梓凯回头，急忙藏身于门后，她此时不想见他，因为刚才红绳一事她的心跳到现在都没有平静下来，这要怎么见他？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呢？为什么偏偏是在他和叶苓思婚约已定的时候？
她将入京以来的这些日子想了又想，还没等她想清楚，便被人一把抱住了。若是平时，慕川不会这么没有防备，可是这会儿她正心烦意乱，根本没注意自己走到了哪儿，遇到了谁？
“阿九！”
原来是穆梓烨啊。
好像是话本里因为某个人物触发灵光一现的关键剧情一样，慕川突然无比清晰的记起了回京马车上的每一幕。
在马车上睁眼看到穆梓凯的时候她有些害怕他责怪，也有些从符肸手下死里逃生的庆幸，可现在细细想来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高兴，是为了自己还活着的高兴？不，是因为每次自己回京他都会来接的高兴，这似乎是彼此之间的一点默契，并没有人要求或许诺，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种习惯，慕川是因为这个而高兴的。可是这一点高兴很快就消散了，因为四爷同自己说“阿九，我要你成为梓烨的人，做我放在他身边的一双眼睛。”
只是一双眼睛吗？
“阿九，阿九你怎么了？”
慕川回过神来，她看着穆梓烨的眼睛，这双眼睛真好看，自己的比它又如何呢？
“九爷……”
穆梓烨悬着多日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本想告诉她自己找了她好久，想问一问她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可看她形销骨立那些话便都变成了一句“你回来就好！”
“爷，该启程了。”
闻风说完看了慕川一眼，怎么又是这个姑娘！
穆梓烨望了眼外头等着的人又看了慕川一眼，此去西戍虽是采买，可也并不容易，若是带着慕川只怕她路上吃苦，可若是现在放她走，不知她又会被四哥安排去哪里遭遇什么危险。
“你愿不愿意和……”
“好。”
“本王还没有说完。”
“我知道。”慕川拉住穆梓烨的袖子，“王爷不会丢下我的，所以好。”
被丢弃被虐待的猫一开始会特别警惕，但在确认安全后又会变得特别粘人，阿九她是不是也经历了一些痛苦的事情？
穆梓烨觉得自己的心在颤，他顾不上男女大防，由着慕川拉着自己的袖摆。
“出发。”
在前往西戍的马车上，慕川总算了解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自己脸上的痂口，是不是也是因为感染了怪病？那之前自己被喂下的难道真的是病患的腐肉？想到这里慕川没忍住一阵恶心。
穆梓烨连忙替她拍背，又将水袋递过去。刚才已让随行的大夫给她检查过，只是身子有些虚，并无大碍。可这才不过多少日子竟瘦成这个样子！
好一会儿慕川缓过来，好在今日也没吃什么东西只是干呕罢了，她又喝了一口水终于是安静了。
“王爷已经见过那些好转的人了？”
“没有，只是父王见过了，说是身上溃烂之处开始结痂，神智也清明起来。”
“解药既然出了，百姓们也能得救了吧。”
穆梓烨面上有些为难，“虽说父皇立刻封城，也颁布调令将患病的人隔离开，但这病的传播速度很快，受难的人数众多……城中本也有些穿心莲，父皇已下令征收，可这些商人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交上去的不过是些零碎，这才不过两日市价便被哄抬了上去。朝廷有的那些要先紧着宫里，百姓又没有那么多钱买药引，所以父皇才会派本王去西戍。”
“那些人就没人管吗？”
“好言相劝不行，皇令都压不住他们，再者这其中牵扯到许多人，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不过父皇这两日会派人去处理。”
“四爷？”
穆梓烨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苦差事，一定会得罪人，里头说不定还有皇商、重臣甚至是宫里的人，可这样的事偏每一次都落在穆梓凯身上，可大家却都好像默认了这种分配。
慕川没说话，她本来还疑惑，虽说西戍同南穆这两年并无战事，可也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太平，穆皇怎么会让穆梓烨以身犯险，现在看来这差事倒是相对好的了，可其他皇子们呢，穆皇又是什么安排？
“你是在担心四哥？”
“我只是在想这病怎么来的，还有多久能结束？”
穆梓烨将盖在慕川身上的一块毯子掖了掖，“大夫说了，你现在忌忧思，多休息。好好睡一觉吧，等到了歇脚的地方，本王再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