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声惊雷,慕川猛地睁开眼从那漫天的火光里挣脱出来,她愣愣地盯着头顶的床帘。夜间窗子只是虚掩着没有锁紧,此时已被风吹开,外面随着那一声惊雷已是下起了瓢泼大雨。身上因为做噩梦出了冷汗,内衫贴在皮肤上粘腻的很,她起身将纱帘挑起,外头的风吹在身上倒是舒服了些。门外有响声,慕川望过去正看着惠然拿着一盏烛台进屋。
“主子,您醒了!”
看着惠然将发着微光的烛台放在桌上,又见她将窗子锁好。
“时辰还早,主子再睡会儿吧。”
刚才那雷声太大,惠然醒了便急忙披了衣服往慕川屋里来。她这个主子睡得一向浅,又时常被梦惊醒,可偏偏不喜欢她们守夜,所以平日夜间惠然都会自己偷偷起夜来看看,今日打雷下雨的想来她这个主子肯定更睡不好了。
惠然上前几步,想为慕川将被子盖好,却见她靠坐在床头并没有躺下的意思,汗湿了的额发紧紧贴着皮肤,看样子又是做了一场噩梦。
“主子?”
像是怕吓着慕川,惠然的声音很轻,直到慕川转头将视线落在她脸上时她才稍稍放了心,
“惠然,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丑时。”
见慕川盯着那一点烛光,惠然上前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如今已是深秋,您夜里出了这一身汗容易着凉,我去准备些热水让您泡个澡吧。”
“嗯。”慕川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但总算是有所回应,惠然应着这一声转身去准备了。
当身体浸泡在温水里慕川的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今日已是媒妁宴结束后的第九天了,也是穆梓凯同叶苓思约见的日子。
得知这个消息那日她正在陪阴阳下棋,阁里的侍卫递了条子进来,阴阳看过一眼便飞给了自己,那时自己手里的棋子没收住还差点掉到了地上。
待纸条拿在手上细细看过慕川那些天里憋着的一口气才算顺了过来。纸条上写的正是媒妁宴后各家走动情况,叶府的消息被写在最后也最简短,“叶苓思赠帕与美酒于四王爷。”这也就是有意同穆梓凯联姻的意思了。
“穆梓凯倒是有几分本事。”
慕川抬眼看了阴阳一眼,不好做评价,她自己也没想到四爷的鸳鸯图还没送出去,叶小姐的帕子倒是先进了四王府。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他们得了先机了。
“不知道叶小姐做的什么打算?”
瞅见慕川看自己期待的眼神,阴阳心里清楚她这是等着自己给她透个底,但叶苓思这个人平日里不怎么出府活动,再加上之前能卖给穆梓凯的情报他已经全给了,所以如今也没什么再能提醒的。
“依着叶家的谨慎程度,估计会先见几次,不仅是叶修同穆梓凯,这个叶苓思肯定会亲自来见。”
“亲自来见?这男未娶女未嫁的单独见面是不是?”慕川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便用眼神示意,阴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未开口。
见阴阳没言语,慕川又接着说道:“若是避开人也不是不行,可是这世上也没不透风的墙,还是光明正大的见面更好吧。”
“河上洲。”阴阳落下一子看似无意的说道:“京城西侧有个四面环水的小岛,岛不大,刚好被河上洲这个酒楼完全覆盖,进去只能乘船,酒楼上既可看清周围又可被周围看清,自然是谈事情防窃听的好地方。只是这河上洲的老板脾气怪得很,想要预定位置倒不是那么容易。”
“您既然知道这样的去处,想来也必定知道预定的门路,不如……”慕川眨巴着眼睛,有些谄媚的冲着阴阳笑。
阴阳冲慕川摊了摊手,慕川忙将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递了过去。将玉佩在那光亮处看了看,阴阳这才心满意足的将东西收到袖子里,“为师没什么好办法,那老板为人固执的很,就只接待有缘人。”
一股气差点没喘上来,慕川恼怒的取了一颗白子,重重的落在了棋盘上断了阴阳的后路。
看着慕川气呼呼的样子阴阳倒是笑了起来,“你近日在阁里呆的时间长了,棋艺涨了不少,这脾气倒也没落下。”
“棋盘无师徒,这话还是您教的。现在棋也下了,东西也收了,您是不是得安心做买卖了?”
“哦?那我倒要问问这买卖是你同我做,还是他穆梓凯同我做?”
“有什么不一样?”
“那自然不一样。河上洲这件事,若是穆梓凯同我做买卖那便是无解,但若是你同我做买卖倒是有个歪主意。”
“您请说。”
“你想办法去见穆梓烨,河上洲的老板是他的旧友,这个面子总是要卖给他的。”
“那四爷同叶小姐见面的事情九王爷不就提前知道了?万一他从中作梗怎么办?九王爷同叶府之间本就有一个莫将军在,若是他有心拉拢叶府那……况且我与那九王爷就见过两面,去寻他他就能帮忙吗?”
“这就要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