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
慕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穆梓凯的下句,倒是尚云回来了。
“四爷,现在去浣晚楼吗?”
穆梓凯看着手里的菱角一时没有回应,进京前浣姨让人递了消息说是新的云追引已经练好了,这种药是以人血为引的毒药,第一次服用过后便会有依赖性,需定期吞服,一旦断服便会浑身抽搐,吐血而亡。慕川现在是九曲里的人,按照规矩应当服用此药,可自己刚得了她的“好处”怎么好这个时候说这件事。
大概是等的时间太长,尚云又问了一遍,这次穆梓凯没再犹豫出声应道:“去与归。”
得了穆梓凯的令,马车便又慢悠悠的动起来,一时无人说话,便只听见车轮声在这夜里格外清晰。
媒妁宴上。
穆梓烨进场时宴会正进行到最精彩的部分,不知谁家的公子拔得头筹,场上一片恭喜声。他选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接过莫龙递过来的酒杯。
“听说这彩头是四王爷特意寻来的也不知是什么宝贝?”
穆梓烨的视线落在王皇后身边的那个琉璃匣子上,面上看不清什么表情。莫龙听到王皇后下令让人将彩头拿着供众人观看时倒是兴奋,连酒杯都放下了。
只见一命宫女双手捧着匣子从王皇后身边走下场,各人碍于身份不敢太过放肆,但也有几个伸着脖子往匣子里望去。
“是观音啊!”
前排不知谁喊了一句,圣上派来的大公公安庆便接着这话头说道:“是鸡鸣寺主持开过光的玉观音。”
此话一出,宴上一时哗然,人人都知钟山鸡鸣寺是出了名的求姻缘之所,其中由老住持开光的观音更是千金难买,据说主持送观音只限有缘人,那老住持现已一百零七岁,送出的观音也不过区区四座,当年先祖最宠爱的公主去求都未曾求得呢。
王皇后听了这话,面色有些不佳,她借着扶发冠的动作暗中打量着众人,尤其是她有意为太子招纳的几位贵女,看到其中两人的反应后顿时觉得牙根痒痒。
叶苓思坐在前排,拿着彩头的宫女从她面前经过时正巧被她旁边的一位公子叫住,这观音难得一见,众人便也顾不得矜持纷纷想要细细看上一番。叶苓思抬眼看了一眼,只见那观音躺在琉璃匣子里被匣子反射出来的光照的五彩斑斓,应是常年被放在寺里供奉着,叶苓思隐约能闻到些从匣子里飘出的香味,有点像线香,但又和以往闻过的线香不同,恐怕是鸡鸣寺特有的。
忽地像是想到什么,叶苓思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凑到鼻边闻了闻,那挂着的坠饰上确实是这个味道!怎得那么巧,玉佩被四王爷的人拾到,可是接触过也不该这么快就沾染到线香的香味,是有人故意的?叶苓思望了一眼宴会的出口处,四王爷今日还会来吗?
那日京城大街上一别,他没有留下姓名,可叶苓思派去的侍从却查的一清二楚,送太皇太后回京的皇子那必然是四王爷穆梓凯了。本只想着日后随便寻个机会让父亲还他这份恩情便是,可后来有些事却让叶苓思改了主意。
是她派去查看摊贩情况的贴身侍女楚楚,楚楚告诉自己四王爷已派了人安抚受惊的百姓,又将受伤的摊主送去医馆,可从始至终他本人未曾露过面,救助时也是让底下的人用的假名,不曾提到过四王府半字。
朝堂里头若是其他皇子做了这样的事恐怕早就人尽皆知了,这个四王爷倒是与他们不同。
为左相的独女叶苓思在家时从未被当作一般女子教养,平日里朝堂时事也常与父亲探讨一二,所以对于穆梓凯叶苓思是知道一些的。
早几年北方大旱,圣上派去处理的官员中饱私囊被捅出来,是四王爷穆梓凯接了那人的担子。对于旱灾人人都知道要兴水利,可灾难已经来了,大量的流民从北方往南方逃窜这时候再行引水之事只怕为时晚矣。穆梓凯那年将北域城的城门一关,所有流民都被堵在北域城外,那时朝堂之上百姓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骂他,可他依旧不改,还在城门外张贴告示说要在北域城以南十里处建一座万宝阁以供南来北往的商人交易。
父亲与自己谈及此事时,自己也是义愤填膺,觉着圣上派了个无用的皇子去,父亲却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过早下结论。后来流民中的一部分人被招去建造万宝阁,虽说一日三餐只是些清粥小菜但比起流离失所的日子总算是饿不死,也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还有些老人幼子因干不了重活仍在城外,穆梓凯便派人教他们做些小物件,做好的物件有专人去收运往其他地方买卖,以物件换吃食,一开始没人去学,可后来真是饿的不行了,便有人开始赊做物件的材料,等到真换来吃的便有了更多的人加入到这个行列中。
大概是这件事过去太久了吧,叶苓思已记不清当时通报的受灾人数了,她只记得朝廷拨的粮食根本不够分,那场灾难里走了很多人,可却有一部分人因为穆梓凯活了下来。是有了他,才有了后来督造运河,开荒垦荒的机会。他将城门关上的一刹那到底需要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