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怀安拔刀相向,架在太医的颈间,呵斥:“胡说,你快开药,务必治好娘娘,如若再胡言乱语,便褫夺了你这狗命。”
太医吓得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好好好,我这就想办法配药,别杀我。”
我强撑着微微张开眼,目光飘向魏怀安处,虚弱地呢喃:“你别吓着太医了,别动不动就打啊杀啊的,像你主子一样。”
魏怀安将刀收回到腰间,躬身行礼,致歉道:“对不起,太子妃殿下。太医,请你务必治好太子妃,我奉太子之命,护太子妃无虞。”
“我们娘娘都这样了,你的太子殿下却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既如此不珍惜,又何苦让皇帝一纸婚书囚她至此?”茗儿痛哭流涕,伏在我床边。
“不是的,太子殿下是有急事要处理,”魏怀安憨直地挠了挠头,“有关于一个乱臣余孽,事关皇家颜面,故没有声张。”
听到这里,我与茗儿眼神交接:是不是秦墨风?
“你们小心料理太子妃的身子,我这就去寻太子殿下归来。”魏怀安这就急匆匆离开了。
茗儿扶起太医送至房门口,嘱咐道:“您随下人去抓药配药吧,太子妃有我照看着。”
送走了太医,茗儿迅速跑回到我身边,扶我半坐起。
“你想办法帮我打听一下,墨风是不是还活着。”我抓住茗儿的手,精神矍铄了些许。
“好的,小姐,可你必须答应我,千万养好自己的身子,秦小将军定不会希望见到你病恹恹的模样。”
想起前夜的事,我失落地垂下头来,喃喃道:“不,他恨我入骨,也许我死了,才会叫他放下过往的一切,重新生活。”
“小姐,你断不可这样想啊,将军府的事根本与你无关,你也是为了他才做这太子妃的,你与他之间只是隔着重重误会啊。”
我挤出浅浅一抹微笑,轻轻说:“快去做我让你做的事儿吧,这一刻,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亲自将茗儿打发了去,我侧卧在床,泪顺着鼻梁滑落:即便误会解除又如何?如今我已是大昭的太子妃,我与他隔着千沟万壑,终是缘尽了。
那个春日艳阳映照下的俊俏少年啊,我是真的很想很想成为他的新娘,那股恨嫁的情思却被我捻成心底无尽的空洞。
不知何时,我昏睡过去,整个人就像躺在云层一般,绵软无力,飘摇不定。
一觉醒来之时,天已经黑了,我怵然发现宋澜依斜倚在床边,半只胳膊揽在我的肩头。
我惊坐起,心慌不止:“茗儿,茗儿呢?”
发现我醒了,宋澜依理了理袍子,端正坐好。
“一睁眼见到夫君,怎的这般反应?孤很可怕吗?”
我心里愤恨连绵,嘴上却很怯懦:“是你们皇家背信弃义在先,我缘何嫁你,你心里有数。我既已沦落至此,在外人面前我是你的太子妃,但你休想得寸进尺。”
宋澜依忽然伸出手,捏住我的下颚,凝视着我,说:“你是孤的妻,你告诉孤,怎样才算得寸进尺?嗯?”
我拨开他的手,扭过头去,泪却不自觉落下:“若你不对将军府下手,我便也认了,认命做你的太子妃,可是,秦府一百七十二口啊,他们是我青梅竹马意中人的家人啊,也是疼爱我、看着我长大的亲人啊!”
宋澜依试图替我拭去泪痕,却被我嫌恶地躲开。
“不论你相不相信,孤郑重的告诉你,将军府的事与孤无关。”
我沉默了片刻,还是愤愤难平:“大婚之夜,你不该射出那一箭的,我接受赐婚就是为了他活,我都已经奔向你了,你为何要放箭?”
“对不起,若孤告诉你,孤并未看清挟持你的是何人,你还会这般怨恨孤吗?当时,孤确是救你心切——”
听他忽而变温存的语调,我有所动容,怀抱一丝侥幸,我抓住宋澜依的手腕,急切地问他:“这两日,你不在府中,我听怀安说,你奉命在搜寻一个人,是不是秦墨风?他是不是还活着?”
宋澜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冷,他渐渐扯开我的手,声音没有起伏:“死了,他死了,心脏中了孤的一箭,还摔下悬崖,孤带人找到时已面目全非。你快忘了跟他的过往吧,你已是孤三书六聘的正妻。”
我才刚刚有了那一点活下去的念头,瞬间心情跌至谷底,旋即又咳出了一口血。
宋澜依慌忙将我揽进怀里,焦急地呼喊:“快来人,喊太医来,再给孤去取府里的千年人参、百年灵芝来。”
“你给孤吊也要吊着一口气,你是孤的太子妃,孤不让你死,如果你还想要尚书府上下好好的,便不准有事!”宋澜依半垂着眼帘,咬牙切齿对我说。
嘴巴里充斥着血腥味,我却苦苦一笑,道:“好霸道的皇权哪,操控了我的人生,还要捏着我的生死,宋澜依,这世间女子不止我一个,就不能放过我吗?”
“你说得对,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