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雨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起床动作拉扯到伤口,僵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混沌的脑子才想起来她已经不在鬼谷,而是远隔重洋的日本。
往常这时候她应该习过早课去菜园除草浇水,喂今年师父突发奇想养的一头白猪,说年底自给自足,然后打坐冥想到午饭时间,这周轮到五师妹掌勺,但水缸快没水了,她要去帮忙,她最近好像迷上了采凉粉叶做凉粉了,但野生的植物苦味重,她们都不爱吃……
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做什么?
红这些年都是围绕着师门生活,突然离开了她们,还有些不适应。
洗漱完下楼准备弄点吃的,餐桌上已然摆着一份三明治和一张便笺。
“记得吃饭哟。”旁边还画了一颗爱心。
打坐到中午自己做了顿简易的饭,家里没有人回来。城市中的生活是这样的吗?连在家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太可怜了吧。
这几天监视应该还在,她决定暂时不出门,至于找人……等伤好了算个卦,很快就能搞定,就是不知道这个“因缘”,该如何了断。
晚上的饭她也顺便做了,凪提着购物袋进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忙碌一天都忘了昨天救了个人。
“你不用做这些的。”边放下购物袋换鞋边说。
“没事,我反正这几天不能出门,闲着也是闲着。四个人的量对吗?”红撒完盐继续翻炒。
“不,三个人就够了。”
“你,你的丈夫,你的儿子,加上我,不是四个吗?”
“我和丈夫已经离婚了,家里只有我和顺平。”
“啊,不好意思。”
“没什么,需要帮忙吗?”
“面还没煮,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班。”
两人就着烹饪聊了聊心得,国外的做法和国内还是有差别的,调料不同,口味也不同。像她 ,受不了芥末的味儿,凪表示讨厌青豆,小时候被逼着吃导致现在看到都反胃。
“我回来了。”伴随着关门声,清瘦的少年说着。
“欢迎回来。”凪笑着回应了她的孩子并热情介绍“这是妈妈的朋友,你可以叫她红姨。”
“红,这是我的孩子,吉野顺平,正在读高校。”
少年看到陌生人,第一反应就是紧张,然后脸红。
“你好,顺平。”红自然地打了声招呼。
“你……你好……”他紧张地抓着书包背带,躬身道。瘦弱的身体宽大的校服,锁骨下有淤青。红微微蹙眉。
“好啦好啦,让我们开饭吧。”
这顿饭因为她这个陌生人的出现,很安静。
顺平早早扒拉几口饭说吃饱了,风一样的回了自己房间。点了香烟喝着酒的凪不甚在意,还替儿子解释。
“他一直都这样,我和他爸爸性格都说不上内向,不知道怎么生了个儿子这么安静。”
“都说青春期的孩子闹叛逆,但顺平比国中时候还要话少,总觉得他压力很大,但问了之后,他又说没有。”
“哎,搞不懂现在的高校生。”说完打了个哈欠“我一喝酒话就多,希望你不要介意。”
“碗我来洗,你去休息吧。”红能看出来凪和顺平都很疲惫,那是一种灵魂上的疲惫。不好形容这类所见,她一般叫他们“城市灵魂”,越是千万人级别的中心城市,越常见。
“这怎么行,你都做了晚饭怎么还能洗碗呢?”凪连忙表示拒绝。
“我现在吃得用得都是你们家的,还不出门,做这些都是顺便的。好啦你快去看看便当装好没有,我要收拾厨房了。”
吉野凪是个粗心的人,她收着易拉罐和烟盒,联系这两天的接触,初步下了定义。忙碌的单身母亲,一边要工作维持家用,一边要照顾孩子衣食住行,显而易见无法兼顾。被疏忽的孩子知道母亲的辛苦,一个人忍受着他人的恶意,害怕给母亲带来麻烦,可惜退让是不会得到善良的回应,尤其是在善恶观还没形成好的年纪。
收拾完毕她抬头看着楼梯口,母子应该都休息了。
好像帮不了什么,她只是个过客,在这里待几天就要走。而且一个陌生人忽然的关心,很多时候都像是别有用心的阴谋。
想那么多,别让她的“尾巴”给这家人带来麻烦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她自嘲地笑了笑。
关好门窗入睡,闭眼回忆了一下之后可能用到的符文。
夜半。
“谁?!”惊醒的红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和洞开的窗户。起身趴在窗台,探头左右看了看,什么痕迹都没有。
是追杀她的人吗?而后否认,不,如果是他们,就算被发现也会先杀她而不是先跑。那又会是哪方的人,她在日本可是谁都不认识。
视野角落忽然闪了一下。
她看过去,床头的柜子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