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海河枯竭,因此桑海田东北部常年大旱,依海河而建的桑海田王城也在遭受干旱之苦。
桑江至今水流不息,滋养着桑海田和沧海原两国人民,但是桑江的丰水期,两岸的人民亦受水灾之苦。
是以东北旱、西南涝这个问题,存在百余年,直到洛嘉即位,才引起重视,但是仍未有很好的解决之法。
直到嘉荣帮着洛嘉处理政务的那年得到了答案。
嘉荣提出在桑江桑山的出水谷口,修建大坝,并沿着东北平原的高地脊线,修建一条连接桑江和海河的水渠,将桑江之水,向东而引,注入东部已经干涸的海河。
渠水便可以由高向低实现了自流灌溉,滋养两河之间没有河流流经的土地,同时又解了下游的洪涝之患。
“所以,荣渠、是以嘉荣命名?”姜忘忧早有耳闻桑海田的水利工程荣渠,竟不知,是嘉荣设计修建。
云依川点点头。
“取之桑江,用之于地,又归之海河。巧夺天工。”姜忘忧不由赞叹。
她好像明白为何云依川愿意一直追随嘉荣,他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会是一位的君主。
云依川继续说道:“荣渠兴建之后,洛嘉终于看向了这个被忽视多年的皇子,准他一个条件,相信那时,洛嘉都已经做好了赦免嘉荣的母亲妺婳的准备,可是你知道嘉荣提出了什么条件吗?”
“关于你?”姜忘忧已经意识到。
云依川点点头,“他说希望能让我回昆仑探亲。”
“洛嘉答应了?”
云依川摇摇头,笑着说:“自然没有。但因此洛嘉王注意到了我这个到此已经一年的质子。洛嘉让嘉荣提出其他要求,嘉荣,那个桑海田的大王子,再次语出惊人,对他的父王说,让我这个昆仑的质子,在桑海田军中任职。这一次同样遭到了诸大臣的反对,但是洛嘉答应了。”
云依川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为人将领的自豪。
“洛嘉王果然目光长远,你是云翳之子,又是被封了少将的小将军,在军事学院任教。你在桑海田军中所见有限,但是可以在你身上学到的却是无限的。他不亏!”
云依川瞥了一眼姜忘忧,认同她的话。
“从那之后,我便在军中得了个虚职。洛嘉自然不亏,我也不傻的。虽然我年十七,但在昆仑学院早已是少将,哪能白白为他桑海田打工。就这样在军中混了一年,嘉荣再次找到了我,他说,再好的刃,要是不打磨也会锈的。”
“你为桑海田练兵,几分用心,便了解桑海田几分,日后若真有战场相见那一日,云将军也不亏!你说他一介书生,倒是能言善道,我就这样入了套!”
云依川嘴上说着入了套,但姜忘忧看在眼里,他是甘心入局。
更或者,如果是嘉荣即位,三域又能长久太平的话,云依川会就这样留在桑海田也不一定。
姜忘忧将目光移向院中,此时天将大亮,一个时辰的时间,仿佛又将这八年重新走了一遍,院子里的陆续传来一些忙碌的声响。
姜忘忧回过神来:“今天云少将这府上是有什么事吗?”
云依川好似还没完全醒来,他慢慢坐起身来,晃晃筋骨,如同大梦初醒,对姜忘忧道:“能有什么事?这不就要离开了,跟府上这些人道个别。这一去,此生怕是不会见了。”
姜忘忧觉得今日的云依川格外多愁善感,“既然此生都不会再见,又何必要告别呢,真的好奇怪,半数告别是害怕此生不会再见,而不是为了下次相见!”
云依川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自嘲的点点头,似乎肯定了姜忘忧说的话:“但是总得给留下的人一些念想。”
姜忘忧难得见到如此顺从,拍拍他的手背认真说:“云将军怎么会想不到呢?只是身为局中人,不忍离去,不愿看透罢了。”
云依川这一次没有反驳,似乎是接受了姜忘忧的安慰。
姜忘忧又意识到什么,对云依川说,“那我在此岂不是打扰了,想来嘉荣已经醒了,我便先告辞了。”
说着便要离去,却被云依川抓住了手腕,“我与姜姑娘也算相识一场,既然是道别便一起吧!”
姜忘忧收回自己的手,“云将军这是不愿意再见到我了?”
云依川蹙眉,“你这么理解?”
姜忘忧苦笑,“也许不该这么理解,我与云将军,还有到需要道别的交情。
只是突然觉得,若是就此不会再见,我还是很想和云将军好好道个别!那忘忧便留下了。”
雪后初晴,天气大好。
这浮云间,护院、厨子、管家等所有的仆人加起来不足十人,因是国丧,云依川没有邀请其他任何人,而事实上,他在这桑海田也没有什么朋友。
他们用餐的地方便就在厨房大堂,姜忘忧才知道,这送别宴是这群仆人为云依川做的。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