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站在金光里的女孩,眉如远山含翠,眉下是满池春水,带着粼粼波光,眉眼间秀姿无限。而眉心一点寺庙祈福印上的红,似天际在霞光里沉浮的夕阳。苏漫牵着外婆的手,在夕阳余晖里走过来,卫鹤恍然间仿佛见到涂满金粉的神女像。神女披着万千霞光交织成的锦缎越走越近,金粉褪去,只剩下瓷白如玉的脸上飘动的笑意,“哈哈哈哈,还是个呆子泥猴。”
这是卫鹤第一次见苏漫的场景,那个傍晚发生的一切太梦幻,是作为勇士的他被授予最好的勋章。
“欸~呆子!呆子?”
卫鹤飘远的思绪被裹着糖霜的声音拉回现实,他凝神看去,昏黄的灯光晕染着那张瓷白如玉的脸,熟悉的笑意游曳在那汪春水里。
漫漫,你能回来我真的好开心。
绿意复苏,昙花一现,星河万千都不及卫鹤再次见到苏漫带来的欢喜深刻。
苏漫进门就发现这家老旧的小店就是小学和卫鹤最常来光顾的地方,老板娘当年还是个刚满二十的年轻人,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小孩子帮着后厨的妈妈跑堂,她刚刚和小孩说要两碗胡辣汤,和一叠小笼包,特别交代一碗不要辣。她担心小朋友年纪小记不住,又特意说了好几遍才放下心。
点完菜抬头便看见卫鹤站在门口半天不动,喊了几声没反应,忍不住凑近又喊了几句,才把神游的卫鹤拉回来。
“呆子,你刚刚发什么呆呢?想起什么东西了这么入神,喊你半天不理我。”游曳的笑意被拽回,替换成少女脸上的三份薄怒。
思绪被回忆牵扯间卫鹤的脑袋更加昏沉,脸上晕开不正常的潮红,四肢绵软酸痛,嗓子也紧绷干涩,听闻苏漫的问话下意识低声辩解:“啊?你不是东西啊。”
“卫!鹤!”苏漫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你小子背着我刚刚跑出去喝假酒了吧,敢这么和老大说话?不要命啦!”苏漫踮起脚作势要捏卫鹤的脸,因为气愤没注意左边多了把椅子,径直撞上去,受力后整个人往旁边跌落,卫鹤怕苏漫摔倒连忙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带向自己的怀里,卫鹤紧张的低头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就在低眸与仰目间,仿若秋水撞上春水,激起一片涟漪。霎时间,两人心跳如疾风骤雨,视线一触即分。卫鹤扶着苏漫站直身子就慌忙松开手,微颤的睫毛,绵软的触感,纤细的腰肢,一帧帧画面在脑海不断闪现,卫鹤视线闪躲不敢看她,再对上那眼,却是低眉不再看向自己了,屋子里只剩下厨房偶尔传来的锅碗碰撞的声音。
卫鹤见苏漫低着头没说话,以为她还在生气,急忙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在想你!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听闻卫鹤直白的不加掩饰的话,迟来的羞窘压在枝头,沉甸甸的,苏漫头垂的更低。
卫鹤却错以为苏漫不想理会自己,焦急的情绪像蚂蚁啃噬,灵光一现。他像小时候那样撒娇,拉着苏漫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漫漫,我头好晕,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少年的撒娇拿捏住了苏漫的软肋,她从小就吃这套,长大了,还是顶不住。
微凉的手如鸟低飞掠过水面,轻触又被灼人的热气惊起。苏漫顾不得之前旖旎的气氛和心里藏着的不可见光的轻颤,拉着卫鹤出门就要去找医院。
卫鹤此前每天骑车在车站外面一等就是一个小时,加上今天风直接灌到袖口里面,情绪大喜大悲下,病来如山倒。
他却握着苏漫的手腕不动,“漫漫,好饿。”
“我还没用胡辣汤淹死小笼包呢,看医生的事情不着急的,你一下车就念叨肚子饿,我担心你饿坏了,到时候秦爷爷要揍我的。”
少年低哑的声音夹着委屈,他的眼睛像世界上最小的湖泊,灼热的体温让湖泊蒙上水雾,水雾蒸腾聚起一片云,云从眼睛里飘出来降落在苏漫心底干裂的土地上,贴合着最深处的脉络,春潮带雨晚来急,这些干裂的土地上突然发芽了。
苏漫只好妥协,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卫鹤。”她轻轻的喊着他的名字,欲言又止。
此刻发着低烧迷糊的卫鹤低着头凑近少女的面庞,“漫漫,你声音好小啊,你好矮欸。你是小矮人国度的公主吗?”
苏漫咬牙切齿:“卫鹤,你最好是烧到四十度,不然这番话神仙都救不了你。”
卫鹤继续不怕死的口吐狂言:“漫漫,我闻到花香了。”
苏漫不解,又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担忧的站起来,还是想先拉着卫鹤去医院看病,“你先别淹死小笼包了,还没等吃上这口饭,你就先被烧坏脑子了,人都神志不清了。大冬天寸草不生的哪来的花?”
卫鹤凝视着苏漫的脸,突然笑意绽放,两个小酒窝里宛若添了花蜜。他小心翼翼地牵起苏漫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上,就像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声音掺着三月的春风柔和又满怀惊喜,“漫漫,你回来后,这里开花了。”
“漫漫,你闻到花香了吗?”这里遍地繁花,在寒冬里如火如荼的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