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里一群五大三粗的体修,腼腆地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儿
好心酸。
白鸿如替自己抹了把泪。
他们四宗四个人一向是内部斗争,从不涉及其余人。
……主要是资源不对等,真要是去打了不就明摆着欺负人呢吗。
所以四个人知道分组后也没急着比,他们都很有到时候被围观当猴看的自觉,很默契的选择等其余人比完。
这又需要三天时间了。
……
比试时时间过得极快。
来宗门大比的就算不是天骄,也是一宗最值得骄傲一提起就挺直腰板的得意弟子。
何经纬便是其中之一。
他的宗门在维洲,是整个洲最富盛名的的门派,也是掌门的小弟子。他来参加宗门大比时,心里是憋着一股气的——他并不觉得四宗弟子一个个皆高不可攀,不过是一群占了最优的修仙资源才得以成长的人而已,同他们这些即使没有那么多天材地宝依旧一步一个脚印勤勤恳恳修习出来的修士相比,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怀着这样的想法,来到大比,却在三日前那场剑阁比试里意识到了自己想法的可笑。
——当台上两个人身上皆有鲜血涌出的时候,他便知道了。他不可能追上的。
他没有破釜沉舟的狠劲儿,即使一步一步踏踏实实修炼,在真正见血没有丝毫喘息机会的比试里,他看见两人撒出的血,还是胆怯了。
那只是一个比试,他看见血便是如此,那之后呢?之后历练呢?以后去秘境呢?他不免要面对流血、受伤、杀人这些东西。
敌人的血,自己的血。
遥远的东西在那一瞬间具象化,像是未知的恐惧席卷他周身。即使他最后是胜者,三日休息里也始终惶惶。
不过……
他眼里闪过一丝光。
天无绝人之路,三日里天的恩赐让他重振旗鼓,信心渐回。他凭着自己的实力打败了同门、打败了其余宗门的道友。
一个,两个,三个……
十几个。
当他击败最后一个人时,他成为了除四宗外唯一一个胜者,他胸中畅快,想大笑,想说些什么雄心壮志。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笑得欢畅,眼神却盯着仍没有比试的四人——尤其是第一次便轮空一直没见出手的,传闻中穷问尊上弟子的陈临宴。
当除四宗外的那位胜者角逐出来时,会有一个选择的机会。
是选择就此止步,还是挑选一位四宗参赛弟子比试。
在许久之前,没人放弃,但一年年的败绩累计,再也没人热血沸腾地去挑战了。
——那是鸿沟,普通人和天才的鸿沟。
那道鸿沟横亘在中间,于是割裂开了“四宗”和“其余宗门”。
但何经纬不,他得到神助,也希望自己的宗门不再是泛泛而谈的“其余宗门”,于是他眼睛里跳动着不甘与兴奋凝聚成的火焰,朗声对着询问他的程乾子呐喊着,像是喊出了那些隐秘的不公。
——“苍南门弟子何经纬斗胆,向穷问尊上座下弟子,陈临宴,讨教!”
苍南门的带头人便是掌门,他听见座下最疼爱的弟子那样热切、朝气蓬勃的发出这样的挑战,心下狠狠一跳。他既欣慰于那孩子的毅力与勇气,又惶恐与覃将行是否会不悦。他惶惶然望向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覃将行,像一只将要悲蹄的杜鹃。
“你不该问我。”
苍南门掌门还未说出口的话被覃将行打断。他并未看向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而是静静望向底下的何经纬,端起了如沐春风的长者风范。
“你该问,该看的,不是这台上的任何一个长辈。”他声音清朗,缓慢和煦,“你该问该看的,是我的弟子本人。”
像是赦免一样,苍南门掌门收起了那样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坐回位子上时又颇有些怪罪自己为何那般作态,活像是穷问尊上是洪水猛兽一般。
覃将行说完那句话,才转头望向这位掌门,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知道的。”他笑了笑,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带着叹息:“我和你是一样的……为之计深远。”
而在另一方观众席上的游恒殊看完这一幕,罕见的没有吐槽覃将行那副样子,只是看向何经纬时轻轻皱了眉。
“……蒋斯回。”她背往后靠,并未转头看向蒋斯回,声音也一如既往没怎么起伏:“你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察觉到了。
蒋斯回同样看着底下满面春风的何经纬。默了一瞬:“……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没有人和修为相差不大的修士连比三天还如此精神奕奕的。即使是天才也不行,灵气总有枯竭的时候,精力总有用尽的时候,这不是几颗调息丹几个晚上的睡眠便能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