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一家卖这个米棍的,秋冬才有。他每次买四根,他吃大米味的,我和姐姐吃玉米味的,走到家的那段距离正好够我们吃完。妈妈每次都穿着围裙在门口等我们,她不喜欢爸爸带我们吃零食,一发火,爸爸就会把藏在身后的最后一根黑米棍给她吃,我妈就很难生气了。”
“一家都爱吃零食啊……”他喃喃地说着,她一时没听清,问了一句“什么”,他摇摇头,看着正在打包的大叔,忽然说:“我请你吃这个吧。”
说罢,不由分说地付钱。
这东西便宜得很,他直接买了两大袋,给路边的孩子一人一根。
孩子们本来还有点怕他、不敢靠近,看在零食的份上纷纷放下防备,差点把他洗劫一空,他好不容易才保住最后几根。
他叼了一根在嘴里,又递过来一根:“吃吧。”
她忍俊不禁,他见她不接,催促她说:“干嘛?拿着呀。”
她乖乖接过来,边和他一起慢慢往回走,边偷偷看他然后在心里偷笑。
刚才还说不吃劣质碳水,现在不也吃得很开心?
他吃得好快,转瞬就剩最后一点,闻兮刚要叫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最后那一点点扔进嘴里。
他还没得及咀嚼,诧异地看她:“干嘛?”
她好惋惜:“米棍的精华就在最后一块,不是像你那样吃的!”
她手里剩下的正好就是两截,她掰开一半、套在食指上吃了一口:“每个小孩子都知道这种吃法,你那样吃没有乐趣。”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食指,陡然俯身、把剩下的一口吃完,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一眼都没看她:“嗯……是、挺有乐趣的……”
闻兮:……她不是这个意思!
滚烫的舌尖舔过的触感还停留在食指上,闻兮如同被雷劈过一样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看看自己竖起的食指,这算是被黄嘉南、调戏了?
不对不对不对!
她是他的生活助理,因为工作性质,他们之间难免有肢体接触,这根本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
她龟速一般走着,希望能一个人静静,没想到他步子那样大,却一直保持和她距离十个身位以内,始终没有隔得太远。
孩子们围着他们追逐,他们把这米棍当成工具一样打打闹闹,有一个差点在黄嘉南面前摔倒。
他连忙扶住那个小男孩,男孩拉着他的手往路边一个拐角拽:“哥哥!哥哥!陪我们玩嘛!”
黄嘉南和闻兮同时往那路口看,他们刚才过的时候没注意,那里居然是操场后门,四角打着巨大的LED操场灯,非常敞亮。
这操场是橡胶跑道,很新很时髦,和这乡镇的破败贫穷格格不入。
黄嘉南远远看到这中学的名字,顿时了然:“是援建的,所以操场很好。”
一般学校的操场都会对外开放,他们索性陪着小孩去走走。
经过刚才的事情,闻兮觉得,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她拼命找话题:“……你、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心得?”
她只是随口找的话题,他却思考得很认真:“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什么都见过了,到了这里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种生活状态,只能想办法去感悟,不可能通过几天的观察简单粗暴地复制过来。”
他拨弄着自己枯草般的头发:“外形的差距可以弥补,内心的精神世界却不可能。非洲草原是一个世界,西北戈壁滩也是一个世界;每天穿奢侈品是一个世界,到路边补鞋掌也是一个世界;山珍海味是一个世界,买便宜的米棍也是一个世界。每个人都只能看到世界展现给他的那一面,而每个人透过世界看到的,本质上都是自己的倒影。”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透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光芒。
闻兮略略惊讶,他这一路从来没抱怨过,而且感悟还这样深刻。
没白来。
他们坐到操场中间,天渐渐晚了,孩子们闹够了渐渐散去。
黄嘉南抱着自己的膝盖,似乎总在打量她。
闻兮最怕尴尬,正想说要不回家吧,却被他抢先一步说:“我、我最近好久没对戏了,感觉都有点生疏了。”
对戏生疏?这可不行。
正好,这操场环境够宽广,还有足够的照明,非常适合配戏。
她问:“你想练什么?还是练面纱吗?”
“练点别的吧?”他的眼在操场灯的照耀下格外亮,“你有喜欢的书或者电影吗?”
唔……一时想不起来。
“《乱世佳人》?《沉默的羔羊》?要不来点国产的吧?《梁祝》?”
她绞尽脑汁,他轻声打断她,似乎满怀期待。
“喜欢《小妇人》吗?”
她微怔,登时欣喜万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