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郁郁,病了大半个月。才好了几天,便留下书信,不见了……”
林氏扶着胸脯放声大哭:“这又何苦?不明白旁人等他多久,他只管自己,怎么就不想想咱们?”哭声悲咽,莺兰翠香与田春也抹着眼泪。
唐闺臣听着母亲的哭声,心如刀绞,也不禁落泪。一面安慰母亲,一面心中也是埋怨父亲,哪里还能比得上家里好?
自知哭泣也于事无补,但见母亲万分想念父亲,便安慰林氏:“阿娘不必哭泣,既然爹爹是在神都不见的,信中又点明女儿准备女科,那女儿便去神都寻找父亲,也好应试。”
林氏抬起头来,眼中噙满泪水,紧紧抓住唐闺臣的双手:“阿娘不准你去,你爹爹去了不回来,你又去了不回来,可如何是好?”
唐闺臣不敢让母亲仰视自己,矮下身来,抬头看着林氏:“阿娘,女儿不会的。女儿知道阿娘离不开爹爹,思念爹爹的紧。女儿在家闲着也是无事,去神都一来长些见识,二来准备应试女科,三来寻找父亲以慰阿娘的心,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林氏乱了心性,只管抽咽哭泣,已没了主意。
“阿姐要去哪里?阿娘又为何哭泣?”
唐闺臣转脸,见阿弟唐小峰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发问。
唐闺臣将阿弟小小的软糯身子拦入怀中:“阿姐要去神都找父亲,应试女科。”
唐小峰拍手笑道:“阿姐好厉害,将来一定坐个大官,阿弟也要去!”
林氏见两姐弟说笑,情绪稍稍平复,伸手摸着唐小峰的头:“当今陛下对咱家男子是有防备的,你阿姐能去,你莫要生出这样的念头来。”拿出锦帕拭了泪去,又见唐小峰自己醒来,衣衫有些单薄,让翠香去取厚些的衣服来给唐小峰穿了。
林氏又拉着唐闺臣的双手哽咽:“女儿要远行,阿娘不免的牵挂担心。”
“阿娘放心,此时正是女子出头的好时候,从古至今,哪里有过?这是女儿生的年岁好,是女儿的福气。”
林氏点点头:“你一个人去神都终究孤身无助,你看看需要准备些什么?莺兰翠香,你带谁去?”
“莺兰年岁大,也更机灵些,女儿准备带莺兰去。”
林氏点头,思忖片刻又道:“也带田春去吧,他来咱们家之前是在客栈里做厨子的。他的手艺十分精湛,若不是被客栈里另一个厨子妒忌陷害,险些丢了性命,可是要成为一个名厨的。可亏了你爹爹救了他,他能照顾你的饮食,又是男子,你终究是一个女儿家,田春跟着,在外不至于被人欺负。”
说罢又忍不住哭泣:“田春莺兰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让你在外不至于吃不好,穿不暖,阿娘更放心些。”
“好,便听阿娘的,带着田春莺兰同去。”
“更加多带着银子,出门在外,免不了有靠别人的地方,若是需要打点,千万不要出入无门。”
唐闺臣一一都应了,当天准备行囊包裹,明日便动身往神都去。
第二日,林氏一手牵着唐小峰,一手拿着锦帕擦眼泪。翠香在侧扶着林氏,一起给唐闺臣田春莺兰三人送行。
田春在外惯了的,莺兰脸上掩不住有些兴奋,唐闺臣虽然未曾掉下眼泪,但见母亲哭泣,便道:“阿娘宽心,女儿才能放心的去。”
林氏点头:“去吧,阿娘盼着你与你爹爹早着如意归家。”
唐闺臣便回转过头,由莺兰扶着同上了马车,田春坐在前面驾车。
“啪”一声鞭响,马车徐徐前进。唐闺臣掀起车帘与母亲挥手作别,而后端正的坐在车里,静静的思忖着,如何寻找父亲,如何应试女科。
莺兰掀开车帘打量着外面徐徐而过的景色,笑道:“小姐,此时正值立秋,离着明年三月部试,四月殿试大典还有一些光景,咱们去了神都,正好多些时日准备。”
“哪有心思准备?去了便只想寻着爹爹,只为着爹爹尽让母亲伤心流泪。”
“小姐宽心,一面寻老爷,一面准备应试。说不定小姐中了之后,老爷有所耳闻欢心,自己便来找小姐了。机缘巧合之下,正好遂了小姐的心意。”
田春道:“不是奴才说晦气话,你们是没见老爷郁闷生疾的样子,大有看透红尘之意。咱们这次去神都,能找到老爷最好,找不到老爷就好生应试,不要出了大事才好。”
莺兰啐道:“呸呸呸!田春说话就是会扫兴,真是讨人厌!”
唐闺臣心中暗想,爹爹早说武则天生性多疑谨慎,为人十分精明算计。这下去了神都,一旦入朝为官,但求能得她的欢心,真不要惹祸上身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