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抢了自己生意,来找茬的吧!”星月愤愤道。
“如果真如这位李老板所说,这许多虫是我们店里的,它们又漂浮在水面上,”江水朝茶壶里望了望,“为何这茶水都快喝了大半才发现,为何李老板的杯子里一条虫都没倒出来?”
江水说罢拿过那茶壶仔细把头探进了仔细端详,这星月看见虫就躲得远远的,可指望不上了。江水突然故作害怕,惊呼一声:
“哎呀,里面有一条是活的,正好抓来与我那揪甲虫看看吃与不吃,这滚水烫过还生龙活虎的虫子,吃了定是延年益寿,我回去定要逼着它吃下去。”
江水伸手就将那虫从壶里捻出来,手指白如削葱,一根肥大的青虫在手指尖扭扭捏捏。
这可把众人看乐了,笑这李老板诬陷人,工具没找好。那李老板被戳穿后羞愧难当,掩面就要离去,可江水却不依不饶。
“李老板,我们女子当家的茶馆,既比不得您家的好,但也知道做生意讲究一分钱一分货。您喝了我的茶,却不付钱就想走吗?”后半句江水的声音格外硬朗,字字铿锵,气势震慑在场的人慢慢敛去脸上的笑容。
那李老板自己掏出几两放在桌上,摇头又要走。
“诶,您毁我茶馆名誉在先,将这浑虫放于我茶馆壶中在后,被虫泡过的茶壶,你说以后是用也不用?”她自问自答,“女子比男子总要讲究一些,如您没意见的话,这茶壶以后我是不会用了。”
江水半倚在墙柱旁,手持蒲扇轻摇,身段温柔婀娜,声音清冷异常:“这套壶是从西域商人处淘来的,本就是不可多的烧制技术,怕是比李老板身上这将衣裳都要贵上些价钱。我看老板今日不像是带足了银钱的样子,我们茶馆也不咄咄逼人,老板身上带了什么值钱的就放下吧,我日后去买个一般的茶壶给补上。”
江水眼神凌厉,话中带着不可置疑的语调:“这么多人看着,您瞧我也不会讹您,今日是谁讹谁也不好说。”她脸上泛起轻蔑的微笑,偏仰着头看着门外的蓝天。
那人今日可真是被江水下了面子,众人嬉笑怒骂后又恢复原位。
“姑娘好厉害,堵得那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星月没想到往日里虚弱的江水今日能有如此气势。
“今日若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日后刘家茶楼,田家茶楼怕都会来这儿走一圈了。”江水恨恨道。
“宋姑娘好生威风,观察细致入微,不动一兵一卒化解这场危机,让小生佩服。”余文此时走上前,拱手表示对江水的敬意。
江水可记得他刚才欲拿自己的身份去吓人,果不其然,她越看越发现了余文眼里对侯府的渴望:“不敢不敢,我本是粗鲁之人,说话做事只求个干净。公子之前送的东西,我都安放在二楼侧房,公子若是有空,便派人取了吧。”
余文微顿,他不是那愚笨之人,今日,便到此了。
闭馆后,江水木木地坐在楼梯上,看着偌大的一个茶馆,怀疑自己真的能管理好吗?
“姑娘,那余公子,我看他对姑娘是有心的,就是笨了些。”星月站依靠着扶手,站在江水身边。
“我们不过是抱团取暖,各取所需罢了,此时看着新鲜,日后终会厌倦的。”江母和江父在她懂事后一日日的争吵声,让她害怕这些新鲜的,热烈的,如烟火般转瞬即逝的。
星月没有经历过江水的童年,自始不懂江水的想法,在大宅中成长的她认为互相需要,互相利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听说今日有人找你麻烦了。”裴回毫不客气,推门就进来。内衬的官服还未换,显是匆匆忙忙地换了外衫就来了。
他步调并不急切,语气却在紧逼,眼里只看见这个姑娘又团成一团坐在楼梯上,像在蜀中一样,他不禁放柔了声音:“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