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还算得上敞亮的一间茶馆被江水大约收拾了出来。
除了刚开张时,在门外鞭炮齐鸣,庆贺开业大吉,周围闲来无事的居民凑凑热闹,后便无甚人踏入这家茶馆。
如若一开张便没有人气,后当只能落个衰败的结局。无论在哪条路上,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永远是不变的真理。
正一筹莫展之际,救星来了。余文和冬阳,还有一位小弟弟,应是冬阳的同好,有说有笑踏了进去。
江水痴痴地看着清俊的三位少年郎,逆光站于门口,九天神佛下凡也没有他们如此友善了吧。
江水亲自迎了上去:“客官几位?大堂还是包间?”
“姐,第一桌客人是不是免了茶水钱啊?”冬阳玩笑着随意找了一个桌子坐下,“这屋装饰还算可以,却差了点雅意。这京中茶馆也不少,想做出特色来,不若加些竹,融入蜀中竹林雅士的意蕴?”
“这才开张第一日,您就来挑毛病,这茶水怕是免不了了,凑着开门红,多少也得给一点。”江水对冬阳的意见是一百个赞成,可想占她的便宜,还是嫩了点。
“余公子和这位小公子这边请。”她转身请两位客人坐于冬阳对面,叫来小厮点好茶水。
“宋姑娘可学过经营之术?偌大一个茶馆被姑娘治理得井井有条,着实令余某佩服。当下追求入仕为官的读书人风气最盛,一年考不上则考两年,循环往复地备考,根本忘了自身的初心为何。有不惜夹带抄袭的,有与朋友反目成仇的,科举于此害人之深,令人发指啊。”
江水被他讲成没头脑和不高兴。甚至有些助眠了起来。
“可扪心自问,多少人真正怀着治国平天下的壮志?失信失义,不过是求取功名而已。商,为国家气运之体现,姑娘能在这条路上修身治己,早已超越了多少苦读书的人。”余文说罢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手,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双手洁白如玉,为染一丝尘埃。
江水听着好奇:“余公子不认为女子抛头露面有失体统吗?我母亲可没有余公子的见识,认为我在茶馆不甚妥当。”
“何为妥?又何为不妥?刘夫人不若是担心女儿在风口浪尖上,在这世道,失去了好的归宿;可女子的归宿只能是男子吗?据余某所知,这间茶馆与东街的白家酒楼具属白老板名下,白老板同为女子,也能于这世上安身立命,依姑娘之见,是妥为不妥?”
江水抢答:“那自然是妥当的。实不相瞒,我这皮毛的经商之术便师承白老板,自也是将白老板看做明星一般的存在,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江水这才打心里开始注意这位余公子。在余府初识便替自己解围,不鄙夷当时自己粗鄙,如今对一个女商谈吐自如,丝毫不显打量之色。相必是能谈得来话的人。
“姐,这茶水初品淡淡清香宜人,紧接着香味散去,当山穷水尽时,又泛出些微香甜,令人回味无穷。将旁边三桌上都点上这茶,我还邀请了其他友人前来捧场。”冬阳果然是个挑嘴的,一点就选中了最贵的茶水。
今日这账也不知道能不能结,但第一日来的客人总不能撵走人家,江水默念: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小江,迎客!”裴回大嗓门在门口嚷嚷,只见得大门边乌泱泱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要进门,阵仗比起那出征就只差一点了。
江水忙走过去。门口全是武将打扮的人,盔甲都未卸下,衣服上似有血迹,但已然干了。裴回在这些人中间,算是十分的细皮嫩肉,原来人人都说是少年将军,没有对比就没有结论。
裴回走到江水身边,蹭了蹭:“怎么样,给你揽的客人,第一天开张,就需要咱兄弟把这场子热起来。”
江水尴尬,这茶馆本是清流雅士聚集之地,让这一群汉子进去划拳,怕是对不住里面东阳带来的客人。她讪讪地往冬阳那个方向瞧。
这时余公子翩翩而来,他与裴回是旧相识,相聚与茶馆显示喜出望外:“裴兄,也来与宋姑娘撑场子?”
“余兄也是?凑巧凑巧,看来这小丫头人缘还不错。”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门,带着后面乌泱泱一群人从江水身边擦过。她此时身着素色衣裳,头上简单挽着倭堕髻,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坠下三串珍珠流苏在脑后摇摇晃晃。
江水个子本就不高,此时恍若身在泥石流当中,天空都变得灰暗了。最后一位将领路过后,江水才发现后面站着一群温玉君子,一副儒士打扮,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相比是被刚才的阵仗给吓到了。
“公子们喝茶吗?”江水整理被弄乱的衣裳,扶正了头上的簪子,款款走向前,端庄而不失体面。
“宋冬阳可在里面?今日是他请同学们一起喝茶。”
这句话出来,江水的心凉了一半,好吧,这几桌的茶钱都没了。
茶馆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景象,黑白分明两派,分坐于茶室两边。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们,却一起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