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前,一位男子正手执案牍,神色认真的扫着。
虽说,这是永康帝派的不甚重要的事,但也需要做好才是。
只是,今日的他,似乎怎么也静不下心。
越看案牍,脸色越是难看。
他索性将案牍搁在了一旁,叹了口气。
罢了,事倍功半,不如不看。
此刻,杭实缓缓走进屋内,将茶水搁置在了书案一侧。
“殿下,您都看了好几个时辰了,不妨歇一歇?”
杭实自幼跟随景琢,自然是有些心疼他的。
景琢端起那盏茶,轻轻抿了一口,却觉得今日的茶与往日的滋味有些不同。
他皱了下眉:“今日的茶为何与昨日不同?”
杭实愣了一下,连忙回道:“殿下,奴才方才试过了,与往日的滋味并无异常。”
“嗯。”
兴许是他的错觉。
他姿态矜贵,用完那盏茶,貌似不经意开口问道:“杭实,你可知女子都喜欢什么?”
杭实乍一听到主子这话,也是愣了一瞬。
然后,心底猛地一激灵,立即低眉回道:“这也是要分人的。”
却见俊美的男子眉眼陡然一皱。
他立即改口道:“不过,女子大多都喜欢金银首饰的。想必,沈姑娘也会喜欢的。”
他特意在最后加了这句话。
景琢闻言眉眼划过一抹不自然,声音淡漠。
“杭实,日后不要擅自揣测孤。退下吧。”
杭实心中叫苦不迭,明明自己是在帮他,却无形中被他训斥了一番。
但他自然是不敢违抗主子的,于是安静退下。
景琢目光望着一处 ,眼眸幽暗,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姑娘,这是殿下为您精心挑选的素芳斋的金钗,玉镯,姑娘喜欢哪个,都可留下。”
杭实神色恭敬,走进了墨青阁。
身后的侍女依言进入,整齐的摆成一列,手中呈着精美的金银首饰。
海棠见状,眼前一亮。
沈辞亦是如此。
她唇角一弯,露出一抹温婉的笑意。
“多谢杭实公公了。”
“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杭实连忙道。
左右你们两个主子高兴就行了。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杭实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恭敬。
沈辞轻轻颔首,算作回应。
杭实以及那几位侍女退下后,海棠终于按耐不住心底的激动,小声道:“姑娘,这可是素芳斋的簪子首饰。”
素芳阁,天下第一阁,不仅有来自西域各国的稀罕物件,更有来自各国的精美首饰。
京城中多少名门贵女都对此慕名已久,以佩戴素芳阁内的首饰来做攀比。
沈辞虽然并不看重金银钗环这些身外之物,但是如今沈府被查封,她逃出来后身上也并没有多少钱财,身上总得有些银子傍身才是最要紧的。
这些首饰看起来格外值钱。
若是将这些价格不菲的首饰拿去当铺当了,也能换得一些银两。
待成功从父亲救出后,她也可带着这些钱财与父亲离开京城,远走高飞,隐居避世,亦或者是盘一间铺子,安稳度日。
日子好不惬意。
想到此处,沈辞眼底划过一抹期冀。
最后她将杭实带来的这些首饰都留了下来。
……
晚间,景琢姿态从容的来了墨青阁。
沈辞瞥他一眼,约莫是想起了自己白日里收了他送来的全部首饰,对他的态度软和了些。
她主动道:“殿下来了。”
“嗯。”
景琢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缓缓落座。
这顿晚膳,两人皆没有再说话,一顿饭吃的格外沉默。
晚膳过后,沈辞手执一本诗经,在昏黄的烛火下看着。
景琢则去了偏房沐浴,沐浴过后,见到她斜靠在床沿,手中握着一本书。
昏黄的烛火,映在她洁白无瑕的侧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灯下看美人。
果真是愈看愈美。
他缓缓靠近,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书,轻笑了声:“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沈辞闻言,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合上了诗经,去了屏风后沐浴。
美人是美的,只是性子冷淡了些。
景琢叹了一声。
待沈辞沐浴过后,从屏风后侧缓缓出来,却见屋中烛火已经被熄了大半。
唯独剩下了床沿边的那处烛火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