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嫌她烦了,所以才随意应下此事的。
没想到……
他居然还记得。
心底被尘封的那个角落此刻开始不受控制地悸动起来,可是眼底那抹欣喜很快散去,随之眸中闪过了一抹嘲弄,最后被平静覆盖。
她猛地将那个锦盒阖上,暗暗在心底劝道:
别傻了。
你不过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今日你不是已经看到景琢怎么对待萧玉的了吗?
像他那样冷血薄情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一颗棋子放在心上。
窗外的寒气令她不禁瑟缩了下,起身关上那扇木窗,熄灭了烛火,上榻入睡。
只是,今夜的她却思绪清明,饶是翻来覆去,还是无法安睡。
而此刻京城之中不得安睡的又何止她一人。
偌大的三皇子府内
夜风徐徐吹动,吹动了屋中榻边的帷幔。帷幔轻轻晃动,在榻上人的闭上的双眸前洒下了淡淡的阴影。
他感觉到自己行走在一出迷雾当中,前方不知通向何处。
重重的迷雾当中,一个身形曼妙的红衣官服女子红唇轻启。
“你来了,陛下。”
景琢闻言,心底忽然一痛,双眸也染上了点点赤红。
“你究竟是谁?又为何出现在孤的梦中?”
他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胸膛,质问着面前的女子。
谁知面前的女子红衣似火,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声线哀婉。
“你欠我一命,我自然要来讨一个公道。”
“至于我是谁,陛下聪明绝顶,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她缓缓飘远,连一丝衣角都未给他留下。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他眼底骤然一缩。
梦境戛然而止,榻上的人眉头紧蹙,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殿下,你没事儿吧?”
一只守候在殿外的韩靖听见了屋内的动静,立即推门而入。
景琢眉眼间透露着疲惫。
“无事。”
“传孤令下去,暗卫全城搜集为官的女子。”
景琢冷声下达这个命令。
韩靖恭敬回道:“属下遵命。”
“退下罢。”
他此刻眼底神色复杂。
“是。”
韩靖从容退下。
景琢眼底是浓重的化不开的暗色,忆起方才梦境中那团雾气缓缓散开时红衣女子离去的背影,他心中感到莫名的熟悉。
会是她吗?
他喃喃细语,缓缓地拿出了枕头下的一枚温润的玉佩。
……
一晃间,三日时光转瞬即逝。
“海棠,信送到三皇子府了吗?”
沈辞看到海棠回到院中,随口问道。
海棠笑吟吟道:“姑娘放心,已经办妥了。”
“嗯。”
海棠办事谨慎,她一向最放心不过。
“我出府一趟,替我告诉父亲一声,晚膳不必等我了。”
沈辞交代完这一句话,转身欲走。
海棠忽地唤住她。
“姑娘。”
沈辞闻言,转动杏眸瞧她。
“万事小心。”
海棠小声嘱咐。
女子似乎是被这句话触动,脸上露出温婉的笑意,日光映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侧脸温柔。
“傻不傻啊。”
……
街市上人影攒动,很是热闹。
一位中年男子胡子上带着长长的花白胡须,身着素灰色长袍,手中提着一尾鱼,缓缓走进一条僻静的巷子。
忽地,刚走进巷子,一个麻袋便从天而降,盖住了他的头。
他立即斥道:“你们知道老夫是谁吗?竟敢如此对我不敬!信不信,老夫派人收拾你们!”
小巷拐角处,少女笑意盈盈,对身侧壮实的男子道:“不必理他,他脑子有些病,总是喜欢说大话。不过,兄弟下手轻点,给他留条命。”
那男子接过沉甸甸的一袋银子,道:
“姑娘放心,我们下手会注意的。”
“嗯,那就好。”
少女笑意明媚。
随后,细密如雨点的拳头落在了司徒鸿的身上。
巷子里传响着他的呼痛以及怒骂。
巷角的沈辞懒懒的靠在墙上,眉眼温和,时不时地用手掏了下耳朵。
约莫过了三刻钟,那些人才住手,大摇大摆的离去。
“切,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
少女欣赏了全程,神清气爽,眉眼间都是如骄阳般明媚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