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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1 / 3)

春寒殊甚,更阑人静,孟知韫提挈着灯独自走回堂屋。

明日便是与母后相见的日子,她应当为此而喜才对,可彼时的她比谁都清楚,待明日一过,事情也将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或许这就是既定的宿命,任谁都无法停下。

而那段往事,除了她也不再有人记得,仿若那一世没来得及看完的大雪,终将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生命里;亦或是,如今的她早已陷入一场大梦之中,无论是教她从头经历还是弥补缺憾,或许终有一日会迎来漫天的光亮。

她缓步走出通向堂屋的拐角,却见陆启珩斜倚在灯影里,眸光淡薄如水,此刻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扳指。

孟知韫略具戒心地藏匿在枝叶庇护的墙根后,将他的背身看得极为分明。

原想伺机绕进后门,远远却看见那里蹲守着他的人,唯独堂屋前门空留陆启珩一人守着。

这番围堵,摆明了非逼她现身不可!

如此想着,她在心中飞快地敲起了算盘,忽而灵光闪现,拾起脚边的枯枝,沿着裙裾的边缘浅浅划开一道口子。

孟知韫面露难堪地遮着裙摆从墙后走出,他垂眸凝着她窘迫的神色,目光停注在那一角破损了的裙摆。

想来又是在回来的路上被树枝绊倒了,他眉心微动,微启的薄唇染上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见她气鼓鼓地站定在他面前,他依旧挑眉不语,静静地看着她开门时手忙脚乱的模样,唇边的笑容更盛。

她状似不经意地推门而入,正盘算着趁其不备转身关门时,宽大的手掌突然绕过她的头顶,毫不费力地牢牢抵住大门,任她怎么较劲,都无法将其闭合。

僵持了片刻,头顶的声音传来:

“听闻你落水生了重病,现在病可好些了?”

“正染着风寒,”她压着情绪道,“殿下不该来的。”

“你不肯见我,当真不是在生闷气?”

察觉出他话中双关的意味,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再等我些时日,”见她不作声,他缓了口气道,“阿韫,我定将你风风光光娶进门。”

她闻言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他似乎自始至终都是这般模样,她分明早该意识到这一点的,却没能早些将他看透。又或许,她没能看透的不是他,而是他口中那句轻飘飘的承诺。

彼时她又想起他以嫁娶之名将她囚禁在诏狱,却还能说出那番如今听来令她不寒而栗的挽留之语,一面苦苦央求她不要离开,一面又在她戳穿他的伪装时瞬间恼羞成怒。

许是耐不住她的沉默,他颇有眼色地转移话题,不容拒绝的语气里透出隐隐的不悦:“阿韫,上元节那晚,我在祁府外等你。”

尽管万分不情愿,但她还是狠掐了自己一把,朝门外柔声道:“殿下,我等你。”

*

当那封谢罪书秘密呈送到东宫时,天已渐渐破晓。

晨风袭来阵阵凉意,不经意间吹灭了案前的残烛,陆鹤卿负手立于窗前,身上只披了件鸦青色薄袍,却并不感觉冷。

彼时,除了静守在殿外监视他的侍卫,无人知道他枯坐在书案旁思考了一整夜。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分明亲眼目睹了整座皇宫被陆启珩血洗的惨状,为何一切在他醒来后都恢复了原样。

正想着,手中的半枚玉佩被他紧紧地蜷进掌心,在修长的指节中透出清冷的白。

这半枚玉佩,是他在河边被人发现后,恩公错看成他的遗失物,一并托人捎带回来的。而他只看一眼便知,手中这半枚玉,与系挂在自己腰间的那半枚,正巧能拼凑成一对。

即便她早已忘记他的存在,可他始终记得,原本在她身上的那半枚,是他儿时赠与她的礼物。

可最后见她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断了气,想到此,他的心口传来撕裂般的隐痛。

不多时,宫外寺庙的晨鼓骤然响起,原本徘徊在殿外的人影便站定在门前静候传唤。

陆鹤卿扬唇懒懒道:“进来。”

文徽正要行礼,只见陆鹤卿抬手示意他过来。

不出所料,文徽果真折了半截空枝放在案前。

晨鼓时折下空枝,旁人皆以为太子殿下痴迷海棠花到了见不得空枝的地步,殊不知那是他与文徽二人定下的暗语。

折下空枝表明事已办妥,剪下空枝则表明事情有变。

文徽谨慎四望了片刻,侧漏出的半截袖口处,悄然滑落一纸薄薄的信笺,里头正是陆鹤卿托秦牧言带来的谢罪书抄本。

他缓缓摊开纸张,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字迹,不禁回忆起那场平岭之乱。

建徽二十年,平岭时有外族侵扰。他主动请缨前去收复,父皇便指派崔老将军与他同去。二哥陆世景得知此事后,多次请求他也带上自己,可他身患腿疾无法带兵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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