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殿中,曾己已经被戎生看管起来了。
戎生恶狠狠盯着曾己,多日来在草原上练就的狼一样的眼神,今天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想想之前她多次对伯江下毒,以及虞道上那次惊险的刺杀,戎生恨不得现在就剥了曾己的皮。
此刻,曾己被捆绑着躲在便殿的廊柱后面,正瑟瑟发抖。到现在她也想不明白,和祭引明明计算得好好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君侯神志最清明的时候,让仲行孟孙两人入宫听诏,同时目睹伯江无疾二人的死状,大事可成!
为何祭引迟迟不到?而戎生这个野小子却进了宫?!
曾己害怕不已,却还抱着一丝希望。祭引那边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桓氏必然知晓,应该会引兵来救的吧?
一袭浅豆绿色长衫从外随风而入,一个举止清雅的年轻贵公子跨入便殿中。
戎生抬眼看了看,不由感叹:好相貌!
公子兰也打量着眼前这个席地而坐的年轻男人,短衣戎装打扮,剑一般的眉毛,除了眉毛,其余五官都可以用女相来形容,特别是一双上挑的、琥珀色瞳孔的眼睛,带着一股邪魅之态。
他箕踞而坐,姿态肆意狂妄,怀里抱着一柄戎人才会使用的弯刀,却掩盖不住贵公子的骄矜。面容如女子般妖娆,混身却散发着一股似乎是来自遥远草原的粗旷。
好一个自相矛盾的人啊,而且,似乎不太像中原人,公子兰想。
两人见礼,互报姓名。
“原来阁下就是尹公子啊,久仰久仰!”
曾己从未见过公子兰,如今听说是他,疯了似的从廊柱后爬出来,大声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就是那个奸夫!快把他抓起来,那个和君夫人白日宣淫的尹国人在这里!”
曾己的大喊大叫确实把人引来了,不过进来的是戎装佩剑的魏献。
魏献嫌恶地蹬了一眼曾己,对戎生抱怨道:“怎么还留着呢!”
戎生无奈笑了:“别问我,元子让留着的,说一会给她亲自处置。”
那曾己看见魏献进来,知道祭引也好,桓栾子也罢,都绝不可能来了,大势已去。
几近绝望地歇斯底里起来:“好你个魏献!你这是逼宫!叛国谋逆!魏献,你不得好死!你和那个贱人也有私情对不对?一定是的,你们两个私通很久了,才里通外国,联手谋逆!”
公子兰皱眉道:“为何还让她喊叫?如此不雅……”
戎生一个眼神,骨奇斤立刻拿出一块脏兮兮的布,一把塞在了她的嘴里。
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戎生看着眼前两个玉树临风的“奸夫”,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是真的,元子还挺有福气。
这时公子兰问戎生:“元子现在何处?”
注意到他改了称呼,魏献斜着眼睛瞥了公子兰一眼。
戎生向雍侯寝殿努了努嘴:“元子说她有夫妻间的体己话要和雍侯说。”
话音了了,连不太通雅言的骨奇斤都要嫌弃戎生不会说话了。
眼前两个男人同时阴沉了脸。
魏献着急道:“不是安邑君,你怎么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君侯虽然病了,毕竟还是个男人,万一做出什么伤害……”
公子兰一语不发,已是转身疾步向雍侯寝殿走去。
迎面撞见了跨门而入的伯江。
曾己看见伯江进来,疯了似的扭动起身躯。
伯江先看见的是三个男人,不过眼睛从他们身上飘过,就落到了角落里的曾己身上。
“给曾夫人松了嘴里的布罢。”伯江说道。
戎生又一个眼神递过去,骨奇斤摘下了曾己嘴里的布。
布刚拿开,曾己又歇斯底里起来:“你这个贱婢!你叛国谋逆!你看看,你亲哥哥,还有你两个奸夫,都在这里,你们没有一个是雍国人,你们要翻了我雍国的天!我要见君侯,仲行大夫在哪里?”
伯江叹了口气。骨奇斤示意是否需要再把布给她塞上,伯江摇了摇头。
等曾己吼完了,嗓子哑了,喘着粗气,伯江低下身子,凑近曾己问:
“曾夫人刚才说我们几个都不是雍人,你呢?你又是哪国人?”
曾己辩解道:“我虽是曾国人,但早就嫁到雍公室了,又给君侯生了一儿一女,只有我才是真正为君侯着想!”
伯江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回头笑问戎生:“戎哥哥,她说她是曾国人,曾国在哪里啊?”
戎生冷笑道:“曾国都城濮阳早被我攻破了,曾伯也被我拿了,元子,这世上再没有曾国了。”
曾己闻言大恫,一下瘫软下来。过了一刻,突然扯着嗓子“啊”地叫起来:“你这个辛国野人……”
公子兰不禁又是皱眉:“雍侯乃大国诸侯,天子宗室,最宠爱的夫人居然如此言语粗鄙?”
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