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考试，顾佳音跟着有些失眠，她和宋宋并排睡在两张拼到一起的小床上，一人占据一头。偶尔有车灯透过窗帘缝隙照进一束光亮来，暖暖的调子打在天花板上。
“佳音，你睡不着吗？”中途醒来的宋宋看到她还没睡，就担心她不舒服，起身用手去探她的额头，见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又躺了回去。
“嗯，有些失眠。”顾佳音翻了个身，缩在被子里。
“哎，这空调有问题，到了深冬又得冷了。”宋宋又闭上眼，小小抱怨一句后沉沉睡去。
“多盖床厚被子吧。”顾佳音说完没再听到回应，彻底没了睡意就起身去倒水喝。房间很小，一个衣柜隔成两半，分开放她们的衣服，小桌子下放着两个大行李箱，桌上堆了点护肤品和书。和杨淮禹的公寓比起来，这房间还真是没有厕所大，但感受是不一样的，这里有宋宋，有踏实。
顾佳音披上外套，拿了本马原的资料，准备再看看笔记。
房子租在一楼，是个单间，屋子里还有其他室友，她也不可能开了灯在客厅学，就出了门坐在楼梯口背书。
杨淮禹的车停在单元楼正对面，起初得知她住在治安这样差的小区还有些生气，离开他后日子过的这样差吗？留给她的房子不住，搬到这种地方是为和他置气吗？就算有怨恨也不该拿自己生活来作。再然后他看到每天进出房子的还有两个男生，一打听才知道她还是和人合租在一起。
一开始的气恼变成了心疼，原来她真的过的很艰难，而这样艰难也不愿意回头找他。
一早知道自己会睡不着，就开了车停在她单元楼门前，等她明天出房门就能一眼看到她。从她下楼梯到出小区会有一段路程，而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好好看看她，有没有多穿衣服，有没有瘦，里面的白衬衣有没有和他送过的某一件相似。如果有，他阴郁的心情就会好一点，然后想自己其实也在影响着她，她也没有全然把自己忘记。
而这天他不用再等到天亮，顾佳音坐在楼道口，裹着鹅黄色的毯子举着灯看书，小小的脸远远看着有些惨白，风吹过来她会跟着瑟缩一下。
长久的思念加诸到一起，他灭了烟，推了车门出去。步子迈了两步就生生顿住，或许佳音不想见到他。
以前做什么事都不用想太多，只管由着性子做，好与坏都会是一堆人恭维，现在远远看着什么都不做像也是错的。
遍地云影无所谓新旧，谁在树下黯然神伤也与她无关。
很难再忘记这一天，顾佳音左手握着台灯，书放在腿上，偶有停顿也是去点烟，右手夹一支女士细长香烟，翻一页吸一口。
不知道她何时习得了抽烟，不知道她为了什么要这么拼命学习。
不是不知道，是不敢想。
两年前了吧，他定好去美国的行程，拿了张申请表放在她面前，“佳音，和我一起去美国吧。”
她正握着一支狼毫写小楷，搁了笔去看那张申请单，眼中有惊讶，神色间也带了几分苦尽甘来的欢喜。“和你一起吗？”
一眼看穿她的情绪，就像是千帆过尽，最后还是把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她，这种机会丢给谁都得高兴好久，不值得细究也没什么稀奇。杨淮禹把人拉进怀里，“我先去，安顿好以后来接你，记得抽空把申请表填了，走学校的名额方便一些。”
倒也没想过要和她结婚还是怎样，只是确实有些离不得她，把人带到身边养着，供她读书玩乐也不是不可以。千金难买一个他愿意，心思这样多一个小人儿他也不放心丢在国内，远的不说，一个赵屿就已经够虎视眈眈的了。
怀里的人重重点一点头，那时都以为两人还能在一起很久，有时候他看着她都会吃惊，自己居然能一直纵容着这么个人在身边无法无天。
现在想来当然是悔的，但凡自己细想深究一番，也不至于不知道其实根本离不得她。是只懂自己的欲望不懂自己的感情，还是总以为她所求无非是金钱名利，而这些自己随时都能给，她也就随时都会在？
突然觉得自己得一玚病也好，更希望一病不起，醒来后把什么都给忘了。明明不加掩饰地想念她，那么多人知道自己其实过得一点也不开心，但偏偏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更好，心里还有一些慰藉，她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不找他，并非是不在意。
赵屿的二十八岁生日宴，办在挪海东平草堂。听腻了恭维祝贺，他独自出了大堂来透气，看到杨淮禹立在不远处的颐和殿门前，呆呆瞧着一束半红半绿的枫叶枝桠。门口搁了张实木桌子，用来放贺礼。一堆精致礼盒最上端铺开一张竹麻纸，纸上写行书：霜明枫叶红如染，露挹岚光翠欲流。
“淮禹哥。”他走过去招呼，见杨淮禹没反应又伸手碰了碰他胳膊。
“赵二，佳音来过。”
赵屿才注意到那副字，前几天，去找她的时候确实递了请柬给她，倒也没指望她真能来。
他便记起有一回，去杨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