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痒意。
“躺下吧,我给你揉揉。”她再张口,发觉自己声音都很没出息地带了几分无奈的妥协。
心中却拿这样的玉扶光毫无办法,他总是这样,总能让她心甘情愿。
又顾及到他刚刚呕血,还是放不下心来,继续追问道“服了解药,为何还会咳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那人被她抱扶着躺下,体位的变化牵动了本就孱弱的心脉,面色瞧着实在是难看至极。
玉扶光呼吸都开始变得紊乱,口鼻并用的费力喘息,乔芰荷只得轻轻抚弄他的心口,力道温柔又妥帖,再缓缓输上一点内力。
然后躺下的那人只静静的看她忙碌,过了一会才牵了她的手,在掌心写下了两个字“绝尘”。
望着那人眼尾缠绵的湿意,乔芰荷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来,她甚至不意外他能拿到这样的毒药。
绝尘,毒侵绵长,不易诊断,但毒性霸道,致人昏死,状若弥留。毒入胃脘,引发呕血频频,三日尚且可救。过了三日,毒入肺腑便药石罔医。
乔芰荷倾身上去,双手盖住了玉扶光的眼眸,别过脸去,强迫自己接受这样的消息。
他本就弱症难养,如今绝尘残毒滞留体内,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他?
苦苦坚守数十载,难道就看他这样肆意妄为,孤独凋零吗?
不,不该是这样!
不是肆意妄为,是被逼到绝境的反击,他何错之有?!世间万物,瞬息万变,即便是世中微小一栗,也有随风赢得落脚处的希冀。
他是活生生的人,拖着残弱之身,在这乱世红尘中不过只是顽力自保而已。
乔芰荷憋着一股酸涩的情绪,胸腔里胀胀的,缓缓呼出一口气,手心下的眼睫如同惊颤扑闪的蝶翅,轻拂过温热的肌肤。
她松开手,低头在玉扶光沾了血污的唇上印上一吻,认真道“没关系,别怕,我会陪你。”
大概这话说的太过笃定,别怕,陪你。顷刻间便让玉扶光的眼尾粘上了湿痕。
乔芰荷捧上他的脸,用指尖蘸去那一点似有似无的泪意,整颗心都像是被浸润潮湿了。
“闭上眼睛睡会吧,我不走,给你揉揉腿好不好?”
玉扶光点点头,似乎再无精力支撑,便缓缓瞌上了眼眸。
很快,乔芰荷唤侍女送来热水,替他一一擦洗,自己也一并简单清洗,换了衣裳,靠坐在床尾。
轻轻掀开锦被,玉扶光仅着里衣,一双白玉似的脚藏在层叠柔软的轻纱之下。
她执起双足托放在自己腿上,因血流不畅,触手所及冰凉彻骨,大概也是这几日缠绵病榻,处处痛苦难捱,伶仃踝骨看着较以往更加细弱了。
乔芰荷心有戚戚,动作便愈发轻柔,将玉扶光双足拢入怀中贴着自己肚腹,又加以稍稍内力暖了很久。
等到双足温热,这才伸手在锦被下继续替他揉捏腿脚,里衣被撩至膝弯,掌下右腿的肌肤略有一处斑驳。
塌上玉扶光无知无觉,面色还是苍白,呼吸却好了很多。
好在,终是不再紊乱了,乔芰荷思索良久,还未找到能够解绝尘残毒之法。但不论怎样,她都会陪他一起。
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处疤痕,想到先前玉扶光故作娇柔的那一句“腿也疼”,又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一件趣事,扯着嘴角淡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