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和王适备考。
青杳争分夺秒地迅速用匠体字胡乱写了几页东西,引得听羽楼那些要出价的买家来争抢,趁乱从人群中挤出来,状作无事发生,两手笼在袖中,往听羽楼门外走去,就像一个刚刚喝完茶要离去的茶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羽楼的大门内外竟有几个生面孔的大汉,看似闲庭信步,实则耳目警觉,听羽楼青杳常来,他们不是负责迎来送往的侍僮。事出反常必有妖,青杳觉出些不对劲来,中途折返,往听羽楼中溷藩(注:厕所)的方向走。
青杳走过游着锦鲤的莲花池,沿着回廊穿过一间间门或开或关的雅室,瞥见刚才自己所在二层的包厢中正吵吵嚷嚷,应是正在为自己胡乱写的那份手札吵架。听羽楼已经派出了人维持秩序,青杳加快脚步。
青杳进入溷藩的单人隔间,迅速把木门从里面锁死,然后顺着通风的气窗爬了出去,整个过程虽然不那么容易,但也不算艰难,青杳双足踩在听羽楼后院花圃的草地上的时候,决定按照刚才踩点的路线,由后门出去直接走到后巷中去,然后撤离此地。
可刚站直,只听身后有人大喝一声:“站住!他才是那个卖手札的人!”
青杳撒丫子就跑。
长寿郎去抓那些买卖月旦手札的人了,杨骎换好衣服,自来时路来,沿暗门先回到听羽楼隔壁的民居,然后由那里打道回府,车就停在民居的正门,在另外一条街上。
可是偏偏隔着门听到了长寿郎的声音——
“站住!别跑!”
杨骎还是忍不住自己这份好奇心,打开民居的后门,只见一个身形瘦小的人从听羽楼后门方向“咻”地跑过来,风驰电掣地掠过杨骎,带起一阵风拂到他的脸上。
长寿郎在后面追:“公子!拦住他!他才是卖手札的人,他要跑!”
是她。
许多场景在杨骎脑海里涌出来。
那个在山间石桥上跌进黄泥坑里哭鼻子的小兔子、那个相亲走错了雅间埋头吃清炖鹿肉的傻兔子、那个把半阙《破阵子》弹得杨骎肝肠寸断的女学生、那个在曲江池池心画舫上把杨骎骂得劈头盖脸的姚无咎。就在刚刚,从杨骎的眼前飞奔而过。
那份手札的样稿,龙飞凤舞不甚精熟的狂草,正是脱胎她的笔迹,那三个被杨骎反反复复观看、如碑刻般印在心里的字。
虽然很快,快到杨骎几乎要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看错了人。
但是不会错。
今日是九月初一,杨骎出门没有看老黄历,但他确定今日百无禁忌,诸事皆宜!
杨太公钓鱼,傻兔子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