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羽楼踩好点。青杳穿梭在听羽楼的回廊里,路过一间间门或开或关、高谈阔论的雅室,寻找一会儿脱身的退路,一条路线在她的脑海中成形,此事虽说是梁家姐弟牵的线,但是青杳不想让他们涉险。
回到包厢时,姐弟俩正在剥核桃吃,梁瑶右侧脸颊上因趴睡留着袖子上团花的印子未消,平添了几分娇憨;梁玎说负责传话的听羽楼侍僮刚才来说话带到了。
青杳点点头:“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咱们三个分头走。”
梁玎不解:“顾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青杳解释:“这件事毕竟有风险,公子是要应考的士子,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节外生枝;瑶娘也是受邀赴宫宴的关键节点,要你们陪我来,已经是在冒险了,所以分成还是按照咱们说好的来,你俩听我的话,先回府等我,而且要分头走。”
梁玎欲待争辩,梁瑶拉了弟弟一把:“你那个脑子就别瞎折腾了,听顾娘子的。”
梁玎挠了挠头,答应了。
青杳让梁玎转告跟买家传话的侍僮一会儿有什么消息来跟自己直接谈,然后命令梁玎立刻离开听羽楼,坐家里的车回府。
梁玎走后,青杳从书案上拿起一份已经整理好的手札交给梁瑶,梁瑶不解。
“瑶娘,我想求你帮个忙。”
“你我之间,还说啥求不求的?”
“今天月旦的札记我写了两份,想请你代我送到附近一个桂州米粉摊去,交给一位名叫王适的郎君,说是姚娘子给的,他就明白了。”
梁瑶接过手札,答应得很干脆:“行,没问题。”
青杳见梁瑶没听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儿,于是耐心给她解释。
“这手札,原是物以稀为贵才能卖到高价,我要你送的这一份是给我家里的一位……亲戚,他也是今年要应考的士子。但这样就相当于我占了你们的便宜,给自己家亲戚提供了便利,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
梁瑶把手札叠好放入臂上所挎的佩囊中:“啥占便宜不占便宜的,我了解梁玎,他那个脑子,你把考题写好答案给他,他都背不下来,一份札记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你俩靠干这一票挣点零花钱吧,是给一个叫王适的人吧?”
青杳点头。
梁瑶挎着佩囊,戴上帷帽袅袅婷婷地推门走了。
送走姐弟俩,青杳叫来侍僮让他传话,自己的手札以长安月旦茶歇为分割,要分成三份卖——上月大唐疆域大事件回顾、大事件点评和问答环节。每个环节让他拿三页作为样稿,可以先给买家看看,还是报价,由侍僮来负责传递消息,买卖双方不见面。
青杳要利用这个方式来分散风险。
可是拿样稿的时候,青杳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
本来要送去给王适和罗戟的那份是自己的手稿,用的是自己的笔迹,用来卖的是用匠体字誊写的,以免笔迹外流惹出乱子。可是现在书案上放的,却是自己龙飞凤舞的草书,那份匠体字的被梁瑶拿去送给王适了。
可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要拿姚无咎的笔迹冒险一回吗?
为了那个通济坊的小院子,青杳坚定了信心。
要。
侍僮又送来了新的样稿,不同于刚才那三页工工整整的匠体字,这几页样稿的手书笔迹是狂草,看得出是边听边写,仓促而成,难得的是乱中有序,只是字还是欠点火候。
不知道为什么,这字迹看着有点眼熟,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倘若梁玎能有这样的本事,杨骎倒是愿意举荐他免试入读太学了。
可没想到长寿郎说:“梁玎公子已经坐车回府了。”
杨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什么情况?
长寿郎解释:“据侍僮说,梁玎公子只是个牵线的,真正的卖家另有其人,是个相貌清秀的年轻郎君。”
杨骎无所谓卖家是谁,不是梁玎更好,省得自己头疼了。
“可是卖家要求把手札拆成三份来卖。”
听长寿郎这么说,杨骎忍不住有点暴躁:“这么贪心?200两尤嫌不够,还要拆分来卖!”
楼下传来嘈杂的喧闹之声。
杨骎问怎么回事。
长寿郎出去探听一番回来报说:“闹起来了,众多买家要凑钱买那份手札,甚至有要买下来,然后再高价转卖的,现在所有人都挤到卖家的那间屋子里去了!”
杨骎一拍桌子:“那正好!收网捕鱼,全给我抓起来!”
长寿郎得令而去。
青杳临时改变了主意。
无论如何,绝不能把自己的笔迹外流出去。
风浪越大鱼越贵,小心驶得万年船。
青杳决定先从这是非之地抽身而退,然后去找王适换了那份匠体字的誊写稿来再出售,自己的手稿还是留给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