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漏,视线又惴惴不安地在自家小姐与玉沉渊之间徘徊。
说来也是奇怪,小姐最近也不知是想了些什么,天天往竹苑跑,堆山码海的东西往这儿可劲儿搬,一待便是一整天,说什么也不走。
这可把白芷担心坏了,小姐再怎么说也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能与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况且小姐还身负婚约,这要是传出去,可别叫人活了呀!
难不成……小姐是看上玉公子的色相了?
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白芷慌忙瞧了一眼玉沉渊,他正静静地执笔习字,面如冠玉,身姿若松,确是绝色美男不错。
可小姐的名声是一等一要紧的,自从叶绾绾来了府中,整日闹着要来跟小姐请安,若小姐来竹苑的事被叶绾绾知晓只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啊。
白芷纠极地做着内心挣扎,将最坏的后果都想了个遍,难受地耷拉着眉眼默默伤怀。
又忍了半柱香的时间,她终是耐不住,唤了她。
“小姐,你瞧,这天色都不早了,咱们回院中去吧。”
叶清眠默了片刻才懒洋洋动了动身子,略带鼻音地“嗯?”了一声,随后又趴了回去。
见她不以为然,白芷又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复述一遍。
“小姐,今时不同往日,绾小姐对你没安好心,若被她知晓你来竹苑,只怕是要告到侯爷夫人处,免不了要挨数落的。”
叶清眠这才直起身子,认同地点头,意识还没完全清醒,有些发懵。
“无妨的,她若闲着无事要告便告罢,咱们今天和玉公子一同用饭。”
说着,她弯了弯星眸转头看向案前的人。
“小姐,这不合规矩。”白芷急色制止,这未免也太乱来了。
“怎么啦,难道你是嫌玉公子不够秀色可餐,令你吃不下饭了?”叶清眠挑眉轻笑。
听着她近乎流氓的调戏,玉沉渊停住动作,掀眸去看她。
目光交汇处,只见女子微挑着眉梢,嘴角含笑,秋水余波间暗含情愫。
他不容察觉地眯了眯眸,照旧看向卷轴,毫无波澜地开口。
“叶小姐想用饭便请回,在下吃惯了粗茶淡饭,恐不合小姐胃口。”
叶清眠勾起的唇角逐渐下沉,牵出不少回忆。
粗茶淡饭算得了什么,她在荒宅时没有吃食,饿急了就连草木树皮也是啃过的。
原以为叶清眠会知难而退,不曾想她竟真毫不避讳地留下来用饭。
玉沉渊一言不发地将饭食端上桌。
叶清眠凑近去瞧。
果真够粗淡的,一盅毫无油水的白粥,配了一碟腌萝卜丝。
可细想又觉得不对,玉沉渊与大哥可是莫逆之交,也送过他不少奇珍宝贝,再怎么清苦也不至于连饭菜都吃不上啊。
想来只有一个原由,那便是轰她走。
得到了答案,叶清眠无奈地撇了撇嘴,腹诽他未免小肚鸡肠了些。
想用这种伎俩打发她走,那不能够!
她利索地端起碗筷,吃得自如,还不忘调侃他。
“玉公子,你若平日只吃这些,只怕身子骨太过单薄了,以后怕是影响不好。”
听得她话中调弄,玉沉渊置若罔闻,淡淡回她:“不劳叶小姐操心。”
他这毫不给人脸色的模样,第一次见难免让人疏远。
可相处几日下来,叶清眠似是习惯了,暗藏在心底的自来熟又开始隐隐作祟。
“那哪能啊,玉公子是读书人,苦了谁也不能苦了你,”她眨巴着眼眸,笑得俏皮,“若玉公子手头缺银子使,我便差人送些来给你。”
她的话像是怎么都说不完,玉沉渊蹙眉看了她一眼,放下竹筷。
“叶小姐当真叫人费解,你如此费心讨好我,究竟意欲何为?”
叶清眠抿了抿唇,掩去眼底的调笑,思索片刻后决定坦白。
“我确有事相求,”见他面色未变,才继续表明心迹,“我希望玉公子在我日后有难时,能尽力助我脱险。”
她语气恳切,没有一丝玩笑。
玉沉渊鼻尖轻嗤出声,漫不经心道:“叶小姐找错人了,我一届孤弱书生,如何帮得了你?”
对上他晦暗不明的黑眸,叶清眠心中揪做一团,不论如何,这是她唯一的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