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心,最繁华的酒楼福荣楼,正逢旺时,乐飘十里,红灯楼阁,建筑庞大,共有六层,可谓是黄成长中最鲜艳独特的存在。楼中胡姬吟着歌,载着舞,穿着露脐舞衣穿梭于来往宾客之间,打闹玩笑。
顶层天字号雅间里。
萧婵与倾澜两人相对而坐。
方桌中间,黑檀棋盘上的围棋已下至尾声。
萧婵手执白子,轻咬下唇,看着棋盘左思右想。
最终,她小脸一拉,将手中的白子丢回棋盒,抱怨道:“不玩了!不玩了!”
倾澜手握团扇,覆面而笑:“哎哎哎,别介啊,再沿一局,我这正在兴头上呢。”
不想同她讲话,萧婵侧头看向一边负手而立的谨姑,语气有些焦躁:“这都晕了多久了,你快让人去看看,别是药量过大,把人毒死了。”
谨姑道:“已经让人拿解药在鼻间薰过三次了,公主再等等。”
再等?再等她脸面就要这儿丢完了!
萧婵:“去去去!让人用冷水泼,用巴掌扇,总之赶紧让他醒!”
谨姑:“哦。”
随后转身准备往门外走。
“等一下!还是动作轻一点,别留下痕迹了。”萧婵又出声叫住她,小声嘟囔着。
顿了一下,谨姑冷言回道:“知道了。”
“嘶——”倾澜微眯起双眼,对萧婵言道:“她刚刚是不是烦你了。”
一记眼刀飞过来,她立刻拿起扇子挡住了嘴。
侧屋里,香烟萦绕,隔着一道珠帘,隐约能看到红帐内,躺着一道月白身影。
谨姑走进来,对着床边看守的侍女问到:“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吗。”
侍女摇头:“回姑姑的话,一点也没有,侍卫军也来看过了,说是迷药已解,但人就是不醒。”
沉思片刻,谨姑回首,命侍女端来一盆冷水。
哗——
一盆下去,方庭云上半身湿了大半,只听他呛咳几声,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谨姑目光渐沉,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又命侍女端来一盆凉水。
哗——
又一盆下去,方庭云整个上半身都湿透了,这一盆倒的凶猛,他咳得更厉害了,但还是没有睁开眼。
谨姑又挥挥手,再让侍女端来冷水。
哗——
这下整个床榻都湿透了,周遭围观的一众侍女,都开始面露不忍。心想着:再浇下去,没事儿也得浇出事儿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好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方庭云终于是悠悠的醒了过来,不用领第四盆水了。
围观的众侍女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方庭云脑袋里混沌一片,撑着身体迷迷糊糊坐起来,他手扶着额头,感觉脑仁如针扎一般。
谨姑向前一步,道:“公子请看这边。”
方庭云此刻脑子不当家,但本能的循声看去。
一铜牌怼在他眼前,仔细辨认,上面雕刻着‘公主令’三个大字。
容他辨认了几秒,谨姑将令牌收回。
双手环于腹前,道:“公子,容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乃昭阳公主侍前女官狄谨。”
公主?侍前女官?
方庭云有些晕了,记得他刚才好像被人追杀了来着。
谨姑又道:“公子先休整片刻,殿下在隔壁天字号等你。”
说完,她转身离去,红帐周围侍女们一拥而上,将不知所云的方庭云架起来,更衣洗漱。
知道了那人已醒,萧婵让倾澜先退到屏风后面暂避,自己左手依桌托腮,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击桌面。
忽而良久,门前响起脚步声。
萧婵看去,‘噗’的一下乐出声来,她自诩仪态万千,行止有度,却是看眼前画面实在滑稽,着实忍不住。
侍女们着急没找到干净的衣衫,只能先让方庭云换上内侍的宫服,他们的身量较小,比不得寻常男子,此身绿袍让方庭云穿上,真是袖短裤短,不伦不类。
萧婵调笑道:“方公子有此雅兴,本宫明日让让内侍局给方公子定做一套合身的送丞相府去。”
自觉窘迫,方庭云耳尖都有些泛红,拱手行礼“在下方晟,问公主安,让殿下见笑了。”
笑完,萧婵饶有兴致托腮看他:“不必多礼,方公子本宫听说过你,你适才遇险,可是本宫的侍卫救了你。”
方庭云眸光渐暗:“多谢公主相救,公主之恩,方晟没齿难忘。”
此刻脑中清明许多,细想之下,这局做的也太拙劣了些。
萧婵:“哦……”
显然,他这不咸不淡的话没能让萧婵满意,她倒也不恼,对谨姑道:“把人带上来吧。”
谨姑颔首以示。
过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