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滩浑水。
有智之人是不容自己在浑水中多待片刻,江国的皇帝也算明智,但他的智慧与旁人不同。
他今年三十刚过一岁,面容清秀,远远看去就似这普通的皇家贵公子,可内里手段狠辣。
初登位时,江国内忧外患,旁的厥丹窥伺在侧,新皇这厢方定,那侧便已亲率骑兵下场参战,打得那厥丹连个屁都不敢放,惶恐不安的连夜送来投降状。
新皇也没多说,转身回了江国,治治他那混乱不清的朝廷。
等到设左右丞相互相制衡,任用贤才,惩治贪官,肃清官风之时,这新皇一拍脑袋,原来这话本中的江湖居然真的存在,并且更难掌控,活生生就是一滩泥水。
所以这新皇的智慧与旁人不同。
内忧外患之时,他没动这滩浑水,等到他腾出手来后,他也没有过分干预,而是联合了齐月山庄的白庄主一起治理这滩浑水,谁知道白庄主竟然和□□搞合在一起,并且瞒着他,生气。
新皇一气之下,这白庄主也就得了个自刎而死的结局,爽快片刻后,他又抓耳挠腮的思考起如何治理江湖。还是他那身边的小太监出了个主意,说“江湖江湖,就得会水的人才能在其中如鱼得水。”
新皇谢忱眼睛一亮,招来暗卫,一个由朝廷在暗的武林大会便热火朝天的准备起来。
他本以为在刀口上混日子的大多是彪形大汉,身材魁梧,说话粗鄙,谁知道,那日晴好,谢忱站在来福酒楼的四楼朝下看时,正好看见个骑高头大马的男人。
男人应是个少年郎,看着年纪不大,身后跟着十个手下,皆骑黑马,面容严肃,唯有他,脸上始终带三分笑。
呦,有点像他。
谢忱多瞧了几眼,那人已抬头看向了自己,唇红齿白,的确像是个邻家少年郎,单凭样貌也就探花郎能与之一拼,可那双眼睛...
男人的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的戾气与杀戮,与他相视时,只觉那人在审视自己,也就是这一瞬间,男人好似对他没什么兴趣,复的低头,看着外事太监微笑道。
“那便谢谢公公了。”
谢忱暗暗感慨,这般情感不流于表面的男人往往内里心狠手辣,更何况这男人的外表有天然的欺骗性,他好似遇到了同类,若是这样的人来替他做事,定能办得妥妥当当,不像那早先的白庄主。
“这人是谁?”
他问在旁的富贵。
富贵是个公公,哪里知道这人是谁,连忙下楼去问,方才从刚刚那个外事太监那里问到。
“回皇上,刚刚那人是天照堂的掌门罗星观。”
喔,罗星观。
谢忱轻念。
上一个被他这么郑重念了名字的是这届状元郎。
可这些,罗星观是一概不知的。
他到达都安城后的第二天,他正在房间里画画,就听见弟子上来汇报,说武林大会将在后日举办,举办的地方就在都安城城东的梧桐街上,听说为了这场大会,梧桐街将封街三日。
罗星观听到这事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他看着自己笔下的燕微正露出个鬼脸,也跟着一起笑了笑,末了发现汇报的弟子还傻站在旁,不得不伸手在桌面上敲了敲。
“你该离开了。”
弟子这才大梦初醒,离开的时候还挺惊讶的反问了自己一句。
“掌门今天怎么笑起来和平常不一样。”
.....
二日后,太阳悬空而挂,热浪随风来。
梧桐街上早已行人如织,罗星观来得不算早,到的时候星象盟的掌门正同他挥手。
星象盟的掌门是个四十几岁的老男人,练就的霹雳掌可谓是一掌可劈天地,若论近身功夫,也算是排得上名的。
此刻同罗星观打招呼,倒不是他二人之间有所关系,仅仅是作为江湖中的大派必要的寒暄罢了。
罗星观微笑着坐到了他的身边。
“不知沈掌门是何时来的?”
沈掌门单名一个虎,做起事来也虎,他哼哧一声,意有所指道。
“我来得早,因为我离梧桐街近,我看你也早点从来福酒楼搬出来,你看看咱们这五大门派中唯有你们天照堂和惊蒙楼进了来福,旁人说不定还以为你们已经投了朝廷。”
“嘘。”
罗星观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示意他不要胡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尤其是脱离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该屈膝就不能硬着。”
沈虎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以为他当真是投了朝廷,冷哼一声也就不再同罗星观多说。
见此,罗星观也不再说,只安静看戏。
第一日没有他上场的机会,甚至于他下午的时候离了场,在都安城里逛了起来。
都安城里热闹非凡,来往的行人多如夜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