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清晨。
窗外鹅毛大雪纷飞，挨家挨户贴桃换符，喜迎新春。有栋别墅孤零零地坐落雪中，院前积了一夜的厚雪无人清扫，似是与外界隔离了开。只有屋内电视屏幕上的春晚回放热闹非凡，提醒着屋主人此时是哪月哪天。
客厅沙发上歪着一位起得比主人还要早的客人，他支着脑袋，目光无神地盯着电视机屏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伤怎么样了。”
Gasier刚起，路过沙发时给他递了一杯刚热好的牛奶。
“嗯。”又低又轻的回复。
爱索接过牛奶搁到茶几上，答非所问，好像根本没听到刚刚的问题。
Gasier也没管他，兀自到厨房里折腾了半天才返回客厅坐下。
“我今天要去神州山。”Gasier说，“你留在这儿看一下小孩。”
“嗯。”
和刚刚一样的回答，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听进去没有。
“饭菜都做好了，热一下就行。”
“嗯。”
“我可能要明天才回来。”
“嗯。”
察觉到他的究极敷衍，Gasier危险地眯起眼睛，“再嗯一声试试。”
鲜红如血的眸子始终盯着荧幕，没有动过，但爱索还是稍微动了下脑子。
“哦。”
“……”Gasier沉默了很久，说道，“我听说，他们选了你当十二机关的队长？”
“嗯。”
她挑起眉，语气变得不太好，“他们脑子抽了？挑个十几岁的小孩当队长——？”
本来他想回个“嗯”的，停了停，还是说道，“因为我抢到了徽章。”
是在说蓝风提出的比赛，最终抢到徽章的人当队长。
“？就你。”
“他们打架的时候，没有人管我。”爱索说，“所以打到最后，我把他们都放倒了。”
Gasier：“……”
“——你还真就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当了？”
“嗯。”十几岁的小孩毫无波澜地说，“因为蓝风说，队长年薪两百八十万税后。”
“你知不知道你还是个童工？”
“那是人类的规定。”爱索终于看了她一眼，“我是吸血鬼。”
Gasier懒得和他再聊，起身丢给他一个红包。
“……”吸血鬼稍微思考了一下，“昨天不是给了。”
“给小孩的。”
“……”
紧接着，Gasier就带上门离开了。
屋里只剩春晚回放的声音还算热闹。
屋外的雪还在簌簌下着，对外面的人来说，或许是极好的新年天气吧。
爱索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到中午。
十二点出头，二楼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他听到了，但没动。
起先，是拖鞋拖地的啪嗒声。
然后，是各种开门关门的声音。
哐哐，咚咚。
楼上的门大概全被开过了一遍。
施工一样。
最后是噔噔噔的下楼声。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粉色毛绒睡衣的小孩儿出现在客厅，挡住了热闹的春晚屏幕。
“……”
他和小孩互相观察了半天。
是个白嫩嫩的小不点儿，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像个填了很多馅的包子。
看上去很好捏。
这么小一只，应该刚上小学吧。
小孩站在原地，认真地看了他很久，开口，“Gasier……”
爱索：“出门了。”
小孩顿了顿，又说，“哥哥……”
爱索：“出门了。”
“？”小孩睁大了眼睛，“爸爸妈妈……”
爱索：“出门了。”
小孩：“……”
他已经觉得小孩要哭了，但小孩没哭，只是一直盯着他，然后鼓着她的包子脸说：“骗子。”
“……”
他确实是骗子。因为小孩的爸爸妈妈昨晚已经死了。
小孩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在他面前站了老半天，大眼睛里满是失望，但还是用最后的希望开口，“……新年礼物。”
他拿出红包递到她面前。
她一边把比自己的小手还大的红包塞进睡衣口袋，一边说：“不是这个。”
爱索抬手，伸向她的口袋，“那你还我。”
“？”小孩退了一步，护住刚到手的红包，她好像真的快哭了，“……新年礼物。”
他和她对视了十分钟，然后把茶几上的牛奶塞到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