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那伤痕太过惊心,我怕当时出言会影响那女子清誉,便未曾坑声,只是没想到,今日那具尸体竟也布满鞭痕。”
苏雨安心中不免有些后悔,昨日倘若直接叫住那女子,或许...
李鸿煊眸色深沉,睨着她若有所思道:“无需自责,若真是一人,便是你喊住她,要杀她的人也不会放过她,不是昨晚,也会是明晚,你要知道,沉尸的地方可是兵部郎中家,而非随便一个地方。”
“可若我当时...”
“还未确认,万一不是那位女子呢,苏安,不要沉浸在过去,要朝未来想一想。”李鸿煊似在安慰她,也似在意有所指。
他一直看着她,眸中似蕴含了抹温柔缱绻。
苏雨安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失措,扯了下唇角,低头‘嗯’了声。
李鸿煊神情滞了一瞬,正色道:“兵部郎中不比其他,手握实权,线索自然不是那么好找,其中牵扯也只会更加复杂。”
“这我们该如何下手,估摸那位大人家也是不好审问的。”苏雨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李鸿煊却沉声道:“此事大理寺暂时不能插手。”
“为何?”苏雨安眼神狐疑。
“京城命案理应由顺天府先行处理,若无法查出根源或有其他内情使得案件更加复杂,便可由大理寺代为处理。”
“可此事有关柳家,关系重大。”苏雨安心里不免担心。
“唔..”话未说完,便被人重新放倒在床,用棉被从头盖到尾。
“好生休息,这事你暂时不必烦恼,我会差人时刻跟进。”李鸿煊低声宽慰:“莫要忘了,三日后国公府的寿宴才是真正重要的时候。”
“都怪我这孱弱身子。”
想来是昨夜跪坐在地上受了凉,再加上被他吓唬了几次,一惊一乍,总归是受了惊吓。
只是这病来的太不是时候,苏雨安心里有些懊恼。
额头被人敲了下。
苏雨安抬眸。
李鸿煊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他不疾不徐道:“离寿宴还有三日,总归是能养好的,莫要胡思乱想。方才程太医刚叮嘱过,少忧思,你若病情再加重,国公府我就要掂量三分。”
“不会的。”生怕被扔在家里,苏雨安脸上有些慌乱,急忙道:“按时喝药我会立刻好的,国公府我是要去的,睡一觉病就会痊愈,不碍事。”
“时影,你可听见了,苏公子说睡一觉便好,晚会儿来检查一番,若是病没好...”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声。
苏雨安表情出现了一瞬空白,心里的阴霾散去,眉头微拧,嗔怒道:“王爷可真会拿我寻开心。”
李鸿煊奇怪道:“时影,本王可有拿苏公子开玩笑?”
眼底笑意丝毫不减。
时影默默朝后退了两步,嘴里嘟囔:“与我无关,卑职可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人都得罪不起,得罪苏公子王爷生气,得罪王爷,也是王爷生气,思来想去,倒霉的都是他自己。
时影越想越觉得在理,低头又往门口挪了挪。
李鸿煊不再看他,低声叮嘱:“近日暂住在王府,什么都不要想,等你身子好全了再出门。”
苏雨安有些纠结:“苏某可否能出去看一眼死者的样子?最多一个时辰。”
“我命人给你临摹幅画像,你认认便是。”
“我想回趟家中,青竹许久得不到消息定会慌张。”
“无碍,我差人去告知一声便是。”
“苏某的衣服也该换了,我身材瘦弱,怕是没有合适的。”
“小事,待会儿便让裁缝为你量尺,晚上新衣就能送到。”
苏雨安:“....”
她是说出什么都能被这人三言两句驳回来吧?
苏雨安不再吭声,将棉被团了团,整个人缩了进去,只漏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嘎吱...’
门被关上,屋内骤然冷清下来。
苏雨安转回身将棉被拉下。
朝前看吗?
她也想朝前看,可苏府的冤死的那些人该怎么办?父亲、兄长一声不吭,骗她离家。如今到了京城田伯父也劝她莫要掺和。
她...是不是真不该继续下去。
登时。
苏雨安觉得背后冰凉一片。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会有退缩的打算?是日子过得太舒坦,忘了初来京城的目的?这王府真不该来,苏安苦笑。
河倾月落可待何时?
三日后国公府寿宴结束,即刻便去查看卷宗,苏雨安暗自咬牙,若是案件不明,她便做一辈子男子,一直查下去,否则,便是死了,也无颜面对父母,兄长。
她双目失神,怔怔的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