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曾有仙家妄图先斩后奏,私下对慕容泫处于极刑,哪知濒死的慕容泫竟化身一条火龙,吞云吐雨,直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
如今的蓝玥兰已不再看守雪牢,她的大哥因捉回慕容泫封官进爵,连带他们一族以前被瞧不起如今风光无限,众神纷纷争相献媚,谁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觥筹交错间,天界众人私下纷纷押注,开出了以一赔五十的天价,随着形势愈发紧迫,竟已涨到了以一赔百,就赌他慕容泫这次会不会被处死。
蓝玥兰微醺间离开酒席,不知不觉来到了雪山,这早已不在她职责范围之内,被心莫名牵引至此。她一直躲在暗处观察,不解地看着这个男人气定神闲打扫完环境,又仔细地检查四周并无潮湿现象后才放心躺在上头闭目养神,慕容泫的表现未免过于从容安静。
“这是今天第三十二次了,小母狗家家的,羞羞。”
蓝玥兰心肝一颤,赶忙将自己往更深阴暗处躲藏,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说出下一句话,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来,自缝隙明亮处继续偷偷观察。
她不停地说服自己,她必须阻止这个狡猾的贼人逃跑,所以别说是今天第三十二次,就是第三百二十次那也是理所应当。
“过惯了人间春暖花开,乍然间这雪牢还真冷,尤其是身边再也没有毛茸茸软乎乎的小母狗供我取暖了。”慕容泫背过身去,一抹清冷的月光恰巧透过铁窗映在他冷峻雕刻的侧脸。
“喂,”蓝玥兰气急甩尾跳进雪牢之中,蓬松的狼尾在身后晃来晃去不甘心地示威道,“我是狼,是仙脉护体的雪狼,不是人间的狗。”
“是么,小母狗。”慕容泫睫毛微颤,嘴角无可抑制地勾起一抹弧度,似乎已经想象到了身后女子一双狗耳耸拉下来的挫败模样。
蓝玥兰撇过头去不与他计较,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语气里却止不住关心:“如今天界众人纷纷翻阅上古遗书,试图从中找出证据定你的罪,谁都知道天帝下处死令不过迟早的事。你倒好,还在这儿悠哉悠哉的。”
“那又如何?”
“你……你死了算了。”蓝玥兰气不过抬脚就往外走,又忍不住回头男人依旧保持方才姿势无动于衷,月光冷冽雪牢凄厉男人那一抹傲影格外孤独,他仿佛永远清醒永远理智不理会世外人事纷扰,却身不由己被纠缠进某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你不需要再来监视我,这次我不会再逃跑。我被处死的那天,也许我能再见到她。”
“她,究竟是谁?”
“与你无关,” 慕容泫的一双眼静静望尘世烟火,遗世独立,“你才五百岁。”
蓝玥兰看不懂慕容泫,那么多捉摸不透的事,他竟也如此深情。她忆起与慕容泫流浪人间的种种过往,这个人对于凡人的祈愿从来有求必应,却从不接受凡人的贡品馈赠。
“帮他们不过一时,并非一世,下一刻我也不知会去向何方,这些是他们命中注定该得的,我不过是他们实现愿望的一个契机。”
那时的蓝玥兰依然是匹头套捆仙绳的雪狼,嘴里衔了个昆仑镜,天界失传已久的宝物竟落入凡人之手,还被当成贡品奉给慕容泫。堂下的女子已跪拜了足足十天,祈求她在外征战的夫君平安归来。昆仑镜有逆转时光穿越时空之用,这女子似乎自娘胎出生便带有此仙物。
慕容泫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昆仑镜,然后不客气地把它塞进了蓝玥兰嘴里:“该圆满的终究圆满,爱情轻易唆使人苦苦捱过千万年磨难,苦苦等待千万年。”
意味深长地一瞥,蓝玥兰身躯一震,自女子跪拜之时她便隐约嗅到了雪狼的气息,而且出自它们这一血脉,莫非这便是蓝玥兰祖上那匹违反天条剔去仙脉的雪狼转世。蓝玥兰不敢多想,转身离去:“如果爱情注定苦难,又何必自讨苦吃,双方都不好过。”
慕容泫低头兀自笑了笑,他说的话被晚风吹散星星零零地飘散,他的声音似有股魔力蛊惑人心听后叫人不寒而栗,他说:“是么。”
当时的蓝玥兰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如今她摸着怀里的昆仑镜乱了心绪。慕容泫是否也捱了千万年,等着那个她回来,那个人究竟是谁。
天山漫雪,幽幽余蓝玥兰一人衣袂飘飘伫立山顶,天山阴冷彻骨,她竟也开始怀念人间的春暖花开。
一道白光划过,蓝玥兰毅然施法启动了昆仑镜,她决绝地盯着时空之门开启,仿佛回到了千万年前开辟鸿蒙,她要去寻找的是遗落于千万年前的真相,她想要知道关于慕容泫的所有事情,她不想慕容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