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做到了大义灭“名”,还一身正气,江鸢自然也跟着附和:“是啊,沈公子总不至这也关心吧?”
沈一躲了:“不,只是这画像之人有些面熟……罢了。”
面熟?他认得?
江鸢心下微紧,面上漫不经心地驳道:“不大可能,这不是大桐街的人,沈公子也认得?”
沈一绷紧了唇线,微一摇头:“细看又不认得。”
江逸虽然刚逗完了人,现下看气氛不对,但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插话问起江辽的去向。不问还好,一问,两人脸色更僵了。
江鸢又趁机问起江辽是被谁抓了去,沈一说是自己的人失手将贩子放跑了,其余的也不多说。
三弟成日在外闹脾气过夜,江逸当真是不怎么担心,听到沈一说已让人找着江辽后,便打着圆场让两人快些休憩去。
*
等不见江辽回来,又发生了那些险事,江鸢实在看不得江成莲还在外头闲逛,身残志坚,当晚便与江逸一同在屋里写了信,用竹制信鸢捎带去给越州的江成莲。
江鸢非说文大懒还留着有用,让他睡在了六狗子屋里,正好六狗子睡得浅,有什么动静也能把人逮回来。
安排妥当了,江鸢还不肯回屋,执拗地坐在后院门口,笑着说就在这院子里坐会儿、吹吹冷风,说着“我想静静”,等江辽回来。
沈一一个外人不好劝,况且这事儿与他无关,说多遭嫌。他心里清楚,江鸢对他半信半疑也是正常,来药铺的头一日就遭了这些灾祸,论谁都会一头雾水摸不清头脑。
“江小弟定会平安无事,姑娘不信也罢。”他只能这么说;“毕竟姑娘也无处寻觅。”
江鸢谢过他,没往心里听。
江逸就没想能劝动她,干脆转头劝沈公子放弃,待人都回屋了,再把大门关上,自己搬个小凳子静静坐在她旁边。
晚间没雪,弯月挂在檐角,明亮耀人,后院背靠邻街面朝店堂,安置的几棵花树,堆积的一地积雪,平日只有江逸打理。后院围墙架得很高,吹进来的冷风被削磨得没了凌厉,轻柔地剐蹭在江鸢两侧脸颊。
饶是已满十七,放在寻常人家该定个好郎君嫁了,她的面容仍显得十分稚嫩,眼角微微下垂,肤如羊脂玉般白净,安静时确像个娴静的小家碧玉。
她缩了缩脖子,把衣服裹紧了些,心里还乱着,转头就见江逸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撇撇嘴道:“干嘛?”
江逸没忍住,噗嗤一笑:“果真,张嘴就成霸王。先别问我,你在做什么?”
江鸢:“我在,将功补过。”
“补什么过?阿弟丢了?”江逸压低声音逗她;“他都走丢过多少次了?再说,以他那脾气,难不成还会让人欺负了去?从前怎么没见你自罚?”
她心道:因为这次可是真丢了。
江逸见她还不应,长叹一声:“行了,别郁闷了。眼下人都走了,不如同我说说,那画像上的是谁家公子?”
江鸢一怔:“那个……我认不得。问他做什么?”
“不是二妹的心上人吗?”江逸眯起眼睛;“哥给你做媒搭红线。”
江鸢蹙着眉,表情迟疑,许久才明白过来:“那是我心上人?!”
江逸更惊:“你这反常一天,竟不是在为这个苦恼?”
江鸢嘴唇动了动,忽然鼻子一酸。
原来大哥一直当她是有了心上人,才一天都反常得很,晚间她耍脾气,大哥还特地留下陪她解闷。
她倒希望只是为情所困。
是啊,大哥什么都不知晓,才会如此静心地安慰她。
她心觉别扭,张口胡说:“不,那是大哥的心上人,大哥可亲口承认了。”
江逸叹口气,以为是小姑娘的羞涩,由着她瞎说:“好好好,我总得问清我那个……心上人是谁人罢?”
她真的不知道。
“哥,我想问个事儿,”江鸢扯开话头;“你说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术吗?”
江逸顿了顿,思索少时,道:“大哥学的是病理,又非神学……”他看她垂下眼,见不得她失望,急忙说;“但老爹不是说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嘛,南疆奇毒多,或许真有……不对……
“怎么?”
江逸一瞪眼:“鸢子,那画像上的人,不会是个死人罢?”
“?”
“虽说大哥不干涉什么……但这生死两隔,日后结亲……”
江鸢忙伸手去捂他的嘴,惊叫着:“瞎说什么!”
臂膀一扯,背脊就开始隐隐作痛。
江逸一偏头避开,眼尖地一瞥,抹去她额头上的虚汗:“本来就傻,别冻成邻街那痴娘了。”他说着,站起来伸出手,笑道:“脾气闹够了没?明儿我若是受凉了可都怪你!”
“我没闹脾气……”她小声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