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红,如此炽烈的红,无法阻挡人们有着大快朵颐的兴奋和喜爱,可谁能想到那其实是蒸煮之染呢?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无论好坏,依旧醒来。只要是节假日,我们楼里就比较的清静,不是兴高采烈地进城玩儿去了,就是喜气洋洋地串亲戚去了,但我们家却有些死气沉沉,我心灰意冷,躺在床上不起来,弟弟更是逮着休息日就睡懒觉,母亲却罕见地这次没有责备我偷懒,自己不声不响地买菜做饭了。
只要母亲不伤心,不生气,我的心情就会慢慢轻松下来,弟弟则也有说有笑了,他提议道:“姐,咱上哪儿玩会儿吧?”
我心不在焉地说道:“去哪儿玩儿呀?”
弟弟却兴致勃勃地说道:“咱们滑冰去吧?你不是前两天还想和崔大力一起去呢吗?”
母亲赶紧赞同道:“哦,言言,去吧,带着三儿玩去吧,我给你们做晚饭。”
不管多么的天寒地冻,心中总有一丝余温未散,而这尚存的温度,能让我暂时忘却不堪的苦楚。
说到崔大力,又说到滑冰,我有了些兴致,放下手中的小说,从床上下来,我看了看时间,说道:“呦,这现在要赶到城里公园去滑,那滑不了多长时间啊?”
弟弟说道:“咱这儿足球场泼水了,现在都冻成冰了,咱去那里滑吧。”
那个足球场就在我们楼的旁边,我也想大口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便答应了。
北方的冬天,百花已绝,褐染大地,近水成冰,万物为银,我滑冰只为能有一刻自由飞翔的感觉,以便舒展我郁闷难过的心情,我滑呀,滑呀,耳边升起的阵阵寒风也能渐渐冻住我心中隐隐的伤痛......
这天,母亲异常的激动,明明心情好,却一口饭也吃不下,一直看着时间,一直盼望着什么,直到楼下李阿姨上来,两个人拉着手,急急忙忙地出门,李阿姨也是激动万分,她特意回头看看我,欣喜地说道:“小言,你妈妈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听了这话,母亲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我,目光复杂却爱怜地说道:“言言,走,给你爸打电话去,由你亲自告诉你爸爸吧,也只有你最适合说。”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只知道她们这是要打电话去,而且还是去谷雨照家,我感到厌恶,坐着没动,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说道:“哦,我不去了,还得等三儿回来吃饭呢。”
母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愧疚地把目光移开,对李阿姨说道:“淑英姐,我们去吧,小谷等着呢。”
李阿姨答应着往外走着,但一边走一边还兴奋无比地说道:“嗯,好,哎呀,茹兰,我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太高兴啦,也太突然了,让我觉得跟做梦似的,看来小谷还真办事儿。”
我想着可能跟爸爸调动的事儿有关,那时候的调动虽然很难,尤其往我们这个大城市里调,不过我可没有她们那么的激动,觉得也就是如同崔大力办个转学那样而已。
一会儿,崔孝贞“蹬蹬”跑上楼,敲了敲门进来,她也是一脸的兴奋说道:“妙言,你爸爸终于要调来了!”
我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崔孝贞奇怪地说道:“咦?你怎么不激动啊?怎么也没给你爸打电话去呀?”
我指着桌子,说道:“我弟还没回来呢,我等着他吃饭呢。”然后,我反问她道:“你今儿不上夜班了?”
崔孝贞说道:“嗯,过几天你们就放寒假了,大力没准儿就过来住了,他回来住,我就尽量上夜班,好让他们睡得宽敞些,所以我跟她们倒了一下班儿,那些天的夜班,包括春节,都是我上,她们都乐意着呢。”然后,她不可思议地说道:“哎,妙言,据说这次给你爸爸调来,楼下那个谷叔叔费了很大的劲儿呢,他也挺够意思的,也算你妈妈没白当他师傅一回。你妈妈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我带着感慨说道:“是啊,我妈妈应该高兴了。”
崔孝贞也感叹了一声:“唉,要是你哥在,你们家就团圆了。”
我说道:“是啊,其实我爸最惦记的是我哥的事,如果我哥没出事,我爸才是最高兴的。”
果然,我爸更关心地是我哥的情况,对于自己的调动也不是很兴奋,这让母亲多少有些失望。
但是,谷雨照坚持着办好了所有的手续,正当他拿着调令准备挂号寄走时,我们接到了哥哥的消息,哥哥被判了无期徒刑,我们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爸更是伤心欲绝,不过,根据刘涛打听的情况,他说能捡一条命就不错了,有人偷了工厂里的两块铜料就判死刑的,而我哥他们是在国庆节期间作案,情节特别严重,性质特别恶劣,还打伤国家工作人员。
我急切地说道:“张志军不是没事儿了吗?”
崔孝贞也不解地问道:“他们不是也没偷东西吗?”
刘涛说:“打伤人是事实,只不过张志军没有提出指控和赔偿而已,偷东西是李涵在最初的笔录里就说了,他们是想偷显像管组装电视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