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暖烘烘的,可冀庆帝却犹如被人浇了一盆凉水。
这丫头是自己在战乱时被自己带回来的,说她是侍女可当时府上谁人不知,她是要给三公子做夫人的。皇后待她视如已出,读书写字皆是亲自教习。
如今却要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赴死,那未曾成就的铁石帝心隐隐作痛。
杨洛瑜知晓皇帝说的是,若是早就让他们成婚就好了。可她自己并不这么想,这样的结局她已经很满足了。
杨洛瑜眼眶渐红,鼻头酸楚:“能为少爷成就大业,洛瑜虽死却无怨由。”
她究竟是不是以色侍人,三皇子是不是因她色令智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背后是什么人将局势推到了这样一步,可是时间已经不容冀庆帝去查了。
成婚虽不是上策,什么策都算不上。确是李泽琛在朝堂之中,用数次征战的功勋换来的。他什么事情都可理智思考,唯独有关杨洛瑜,他就是要当庭吃人也要护着。就同战场上时,洛瑜不顾生死的数次以命相护一般果决。
“容朕再想想。”
冀庆帝虽是皇帝,这几年来勤政爱民不敢懈怠。可他,终究还是帝心未成,涉及家人情分也容易被其左右,总想博出个两全来。
杨洛瑜再度抬起头来,眼泪已经淌了下来,顺着她那面带微笑的脸颊往下滴。她仅仅抬起头了这么一瞬,又缓缓的伏下了身子去:“请皇上下旨,赐死罪女杨洛瑜。”
“不可!”
皇后闻得此讯,雍容精致的妆容也未能遮盖住她的惊慌。快步上前拨开阻挠的太监,跪在洛瑜身旁双目衾泪。
“皇上!不可啊!洛瑜是在臣妾身边长大的,她虽不是臣妾所出,却也是臣妾的女儿也是皇上的女儿!皇上!您怎么忍心呢!”
洛瑜不敢睁眼瞧伤心的皇后,只能出言劝慰:“娘娘,您回去吧。”
皇后坚持不肯:“不行!自从入宫眼见着你整日被太后为难,什么都做不了已经很是自责。如今你要去送死,本宫定不能坐视不理!”
话音未落且见李泽琛身着红袍不由分说的冲了进来,同样是不顾宫人劝阻,不同的是不少侍卫太监都被打伤了。他双眼猩红见着洛瑜,拉起她的手腕就要离开:“走!”
洛瑜被扯了一个踉跄,心中却担忧着:未来储君可又是要被记上一笔罪过。
冀庆帝动怒呵斥着:“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皇后一贯温柔大方,对待宫人都是和颜悦色,便是有人怠慢丢了为宫人的本分,她都不曾责罚甚至严厉责罚。如今见儿子这般形迹,恼怒之下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啪!
一个耳光打的李泽琛的头偏了不少,才红着眼眶几近奔溃绝望的指责:“混账!你害的瑜儿还不够!非要逼死她不成吗?”
“母后!”李泽琛痛心疾首,忍不住为自己申辩着:“儿臣不愿成婚,如今也娶了高家女子,是为了让小瑜不受皮肉之苦,是为太后逼迫!怎么…如今母后也来逼迫儿臣!”
皇后气的浑身颤抖,连同头上的钗寰珠宝跟着抖动,发出簌簌的响声。她伸出一指点着李泽琛的脸说:“你还有脸同本宫诉苦!早些年皇上要给你们做主让你们成婚,你说要等你成了功业再娶瑜儿过门。让瑜儿白白等了你三年,这就罢了!偏偏还不知收敛!你将成储君了风光了了不起了,明知朝堂明争暗斗须得处处小心行事,你偏要明着跟你父皇作对同朝臣争辩,你走你的为君之路好了,做什么非要将瑜儿推到风口浪尖!现在还不知错,你还要让瑜儿为你背上什么骂名才甘心呐!”
皇后心疼的将洛瑜拉回自己的怀中,说:“你怨太后成天为难,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因为你呀!当年皇上要封瑜儿为明珠公主,你不肯,你说瑜儿若是封了公主就和你是兄妹,日后你便娶不了她。当年在府中谁不喜欢瑜儿?还不是你成了皇子就目中无人,你喜欢瑜儿非要闹的天下皆知,引的高家女嫉羡,她是太后母族家的女子,因你求到太后面前。你叫太后如何处世?如今不如你的愿了,你又闹进了养心殿,你叫你父皇如何处置?又叫瑜儿怎么做人?!”
皇后背过身子去,伤情的抹了抹泪。盯着洛瑜少顷,也像是下定了决心:“与其让瑜儿为你受无边谩骂羞辱痛苦一生,将她送出宫去,也好过亲眼看着她香消命殒…”
李泽琛道:“母后!”
“你主住口!你若当真疼爱她,就…放过她吧。”皇后泪流满面,让洛瑜靠在自己的肩上,不舍得抱了一阵,冲着门外命令道:“来人!将三皇子送回府去!直到皇子妃归宁前谁都不准放他出来!”
李泽琛正要发作,冀庆帝砸了个茶盏在他的脚下:“逆子!你究竟还要如何!”
“殿下不可。”洛瑜轻唤一声,随即摇了摇头。她缓步上前,微微仰面:“殿下是要洛瑜走的不安心吗。”
“不。”李泽琛轻轻的托起她的双手,痴迷不悟道:“小瑜,我